夜深沉,月光清冷如水,秋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慕容漓枫平静地走出凤仪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外面,慕容向林匆匆赶来,看到他这般,关切地打招呼:“四哥?”
慕容漓枫看着他,眉头微敛:“你怎么来了?”
慕容向林被他深沉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傍晚时分听闻小丫头失踪了,后来又陷在了皇祖母宫里,我便来看看你们如何了。”
慕容漓枫轻轻叹了口气,眸色黯淡无光:“她好得很。”
“哦。”慕容向林搓了搓被晚风吹凉的双手,“要不我还是进去看看她吧!她这些日子病得不舒服,我进去同她说说话,兴许她心情能好些。”
说罢,就拾步迈上台阶。
“你确定她看见你心情会好?”
慕容向林刚迈上一级石阶,就被慕容漓枫冰冷的声音打断,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四哥,你…到底怎么了?”
慕容漓枫侧目看着他训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深更半夜的,跑到母后宫中打扰一个小姑娘睡觉?你自己不要清誉,她还要脸面呢!”
慕容向林又撤了回来:“原来她睡了啊!四哥你早说嘛!我就不进去了。”
慕容漓枫也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外走去。
“哎哎!四哥你去哪儿?”
慕容漓枫忽然停下脚步:“你有事吗?”
“没事。”慕容向林摇了摇头。
“没事就抓紧回宫歇着,别到处乱逛,小心被禁卫当做刺客抓了。”慕容漓枫又走了几步,发现他还跟着,便没好气地说道,“别再跟着我!”
“哦!”慕容向林停下脚步,看着他离开的背景,颇不服气,“有话不会好好说?凶什么?吞火石了一点就炸?”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向林遇到了正准备回东宫的慕容楚信:“太子哥哥!”
“六弟?”,慕容楚信此时看见他,颇有些奇怪,“怎么还没回去歇着?”
“你不是也才回来吗?”慕容向林撇撇嘴。
慕容楚信又气又笑:“我在尚书房跟蒋太傅说了点事耽搁了,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跑到哪里去玩儿了?”
慕容向林接过小星子手中的灯笼举到前面,一道昏暗的光芒笼罩着前路。
“我刚去了母后那里,本来想去探望一下那小丫头,谁知,让四哥给拦住了。”
“依我看他拦得没错,你整日里嘴里没个停歇的时候,任谁都会烦。”
“我觉得不对。”慕容向林煞有介事,“四哥心里肯定有事,适才我看他情绪不太对劲,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眼睛里没有光,面无表情,毫无情绪。”
慕容楚信眉头一敛。
慕容向林继续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很深沉,着实吓了我一跳,就像是鬼附身了一般,奇奇怪怪的,身边还没有人跟着,也不让我跟着……”
话还未说完,不远处就传来嘈杂有力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看见一队禁卫军匆忙路过,四下寻找着什么。
慕容向林看着奇怪:“太子哥哥,他们在找什么?”
慕容楚信叹口气:“麒麟卫肖成涉嫌行刺父皇,现下落不明,天色已晚,又不好惊动父皇,只能先命禁卫军找着。”
慕容向林想了想说道:“肖成是麒麟卫的卫队长,地位举足轻重,既然都出动禁卫找人了,那想必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这我就不知道了。”慕容楚信拢了拢披风:“你为何不直接去问四弟呢?”
想到他,慕容向林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我现在可不敢惹他,吓死个人的。”
“那就回你的玉璇阁好好歇息去。”慕容楚信笑,随即看向身后的小星子,“小星子,拿回灯笼,咱们回宫。”
“好嘞!”小星子笑盈盈地接过慕容向林手中的灯笼,“六皇子,您请便吧!”
慕容向林看着二人走远的背景,忍不住抱怨:“怎么都欺负我啊!”
月亮悄悄躲进了薄云后面,更显夜色漆黑,秋风徐徐,枝叶摇曳。
肖成躲在了废弃冷宫外的假山之中瑟瑟发抖,脸上的伤口毒辣辣地疼着,他感觉整个脸都烧了一团火一样。
把姚知欢偷摸送到倨乐宫后,他想找借口离宫,却未曾想慕容漓枫已经下令封宫,任何人都不得进出,禁卫军盘查的严,他没办法,只好藏到了这里。
这时,一个黑影压过来,肖成下意识地掏出短剑防身,却被那人提前拦住。
此人是在乱葬岗和肖成会面的黑斗篷。
肖成稍稍松了口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黑斗篷点了个火折子,照映着他的脸:“宫里哪里能藏人,哪里能悄然过夜,哪里侍卫禁卫来的少,我可比你清楚。”
依旧是阴沉的声音:“你的脸怎么回事?”
“被姚知欢那小贱蹄子给挠了一下,又喷了一口毒血,想来是中毒了。”
“姚知欢中的可是无解之毒,她用毒血喷了你,你也命不久矣了。”
“该死!”肖成狠狠地锤了一下假山石壁,“难怪她说要跟我同归于尽呢!”
黑斗篷沉默半晌,又冷冷地叹了口气:“姚知欢,可能已经死了。”
肖成疑惑:“你怎么知道?”
黑斗篷理了理衣领:“我一直在暗中观察慕容漓枫的脸色,他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不难看出来,他的眼神是黯淡的,同人交谈时的语气也不大对劲。”
肖成沉默了许久。
这时,黑斗篷递给他一个拇指粗的竹筒。
肖成疑惑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毒蛊虫。”黑斗篷冷冷地回应,“你通过伤口将此虫种进你的体内,兴许能解你身上的毒。”
“那岂非,我从此都要受你控制了?”
黑斗篷冷笑:“受我控制,至少,你可以保住命,你可要想清楚!”
说罢,灭了火折子,又如同鬼影一般离开了。
肖成拿着毒蛊虫,犹豫了许久,当即心一横,将虫嘴对准脸上的伤口。
毒蛊虫吃着劲儿,撕扯开伤口,用力地钻了进去。
一阵钻心的疼,袭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