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初,莫宸轩身着都刑司官服,带着熊钟和七寻来到了内牢门口。
见到慕容漓枫等候已久的样子,莫宸轩萧然一笑:“王爷在此站了一夜?”
慕容漓枫回过神:“那倒不至于,只是里面太过沉闷,这才出来透透气。”
原来,昨夜肖成说完没见过黑斗篷的真实面目后,便再不肯说一句话了,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慕容漓枫便不再跟他耗着,随后一直等在周帝寝宫门口,请旨让莫宸轩来审。
“王爷您都问不出来,就这么确认我会问出来?”
“莫司正都能从死人身上掏出点真东西出来,更何况一个活人呢?”慕容漓枫整理着袍袖,“再者,你也比本王更了解肖成。”
莫宸轩被他气笑了:“您这是在夸我吗?”
“随你怎么想,这里就有劳你了,本王要去补个眠了。”
进得内牢,莫宸轩面色如常,无任何不适,甚至坐下后,还要了壶热茶自行喝起来,显然早已经习惯了刑讯室里阴森的环境了。
肖成被铁链拴在刑架上,昏昏欲睡,对谁来都不屑一顾。
莫宸轩耐心等了一会儿,随即吩咐青玉换一壶更热的水来。
肖成撩起眼皮,见是莫宸轩,神色更是不屑,于是头一偏,再次装死。
莫宸轩也不恼,直接倒了一盏滚热的茶水,朝着肖成的脸就泼了过去。
热水浇在脸上,融进伤口里,痛的撕心裂肺,肖成惨叫一声,脸色顿时通红,不一会儿,便胀起了好几个大燎泡。
肖成怒吼:“莫宸轩你做什么?!”
“内牢里太冷,我担心你着凉,这才用热水让你暖和暖和。”莫宸轩一副友善的样子。“如何?你现在是不是没这么冷了?”
肖成颤抖着身子,什么都做不了。
“肖成,咱们已经有年头没有像现在一样面对面说话了吧?”莫宸轩眸色骤然森凉,“你可还记得,你当年正式进都刑司时,跪在师父面前起誓的样子吗?”
肖成不想理会,继续装听不见。
熊钟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鄙视道:“他哪里会记得这些?若按照起誓的来,他早应该被雷劈得粉身碎骨了。”
“有你什么事?!你能耐个什么劲?!”肖成冲着熊钟怒吼。
“看来,师父当年废了你一条腿,依旧没能让你记住教训。”莫宸轩沉沉地叹了口气,吩咐青玉,“把他的另一条腿也废了吧!”
“你要做什么么?别过来!”
青玉才不管他的喊叫,直接拿着小刀,毫不手软地挑断了他另一条好腿上的所有经脉,并卸下了膝盖骨。
一声惨叫,再次传遍刑讯室。
莫宸轩颇为惋惜地看着他两条废腿:“可惜啊!若当年你没有背叛,你应该才是师父门下最得意的徒弟。”
“我没有背叛,我只是求生,求生又有什么错?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肖成怒吼,“到了那种时候,你敢保证你不会逃命吗?!”
“你又把求生和贪生怕死混淆了。”莫宸轩走到他跟前,“既然你想好好活着,那你当初就不该踏进都刑司的大门,如今,更不该与杀手勾结,做出忤逆犯上之事!你想想,你有几个脑袋够砍?你的家族里,又有多少人够给你陪葬的?!”
肖成咬定要破罐子破摔,干脆紧闭双眼,不再说话。
莫宸轩挥手,示意肖成取吸虫粉过来,而后用小刀挑破了肖成脸上的水泡。
脓水流尽后,莫宸轩将吸虫粉铺满他脸上的伤口,随即拇指大的竹筒抵住他脸上的伤口,紧接着,手掌击中他的胸口。
没一会儿,一个白色蛊毒虫便从肖成脸上的伤口里钻了出来。
“快把虫子还给我!它能抵制我体内的毒,你这是在要我命!”肖成癫狂地扯着铁链大喊,“把蛊虫还给我,还给我!”
莫宸轩嘲讽:“你这么怕死的一个人,缘何会用这种蛊虫解毒?一旦牵制你的人心情不好,那你的命,岂不是也走到头了?”
“不用你管,快还给我,还给我!”肖成双目猩红。
“那你先告诉我,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肖成眉头紧锁,猩红的眼眸不停地来回闪,忽然哈哈大笑:“我说出来又如何,莫宸轩,你是斗不过他的,慕容漓枫也斗不过他!哈哈哈!”
熊钟的急脾气上来了,上前就重重地甩了个耳光过去:“猖狂什么?!”
莫宸轩也不跟他起争执,只是平静地说:“但是,我更有可能保住你家人的命,还有你们整个村子的人!”
肖成狂笑不止:“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要我活着!”
熊钟嫌恶地皱皱眉,转而对莫宸轩说道:“大人,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莫宸轩若无其事地把玩着装有蛊虫的竹筒。
肖成看着,疯狂地扯着铁链:“还给我!这是我的蛊虫!快换给我!”
莫宸轩置之不理,依旧将蛊毒虫当作了可把玩的物件。
“是宁王!我背后的主子是宁王爷!”肖成疯的彻底,“我虽没见过他面目,但我能听出他的声音,宁王位高权重,自是可以在宫里随意走动!”
“宁王城府极深,把控着大半朝堂,他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手下?”莫宸轩讥笑,“再者,你就这么相信你的主子能斗得过宁王?”
“我不知道!反正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还不蛊虫还我?!快还给我!”
真是病得不轻!熊钟觉得,再多看他一眼便会污了眼睛。
莫宸轩忽然一笑:“熊校尉,即刻回都刑司,带足了人手,把宁王府抄了!”
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我准备用膳了’。
抄…抄了宁王府?
熊钟以为耳朵出问题了:您是认真的吗?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七寻也要哭出来了:虽然宁王府的问题已经隐隐浮出水面,但也不是说抄便抄的啊!大人,我虽然不贪生怕死,但我也不想死没有意义啊!
“哦,对了,顺便再提一句,这都是肖成的口供,若是不服,自可亲自到内牢来找他当面对质。”莫宸轩厌恶地看着肖成,一字一顿道,“如此,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