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跪在面前，周帝更是疑惑：“怎么了？”

　　“父皇恕罪，前不久，儿臣同姚掌令启程迎接贺婕妤之前，曾动用了江湖手段打探过池江国的一些能人异士，几经排查，才将目光锁定在了卿亚溟身上。”

　　周帝沉默许久，才示意二人起身回座位。

　　慕容赫茗心里一直默念着‘卿亚溟’这个名字，忽然看向慕容漓枫问道：“四弟有没有想过，也许，卿亚溟不是一个名字。”

　　慕容漓枫皱皱眉：“也许他跟姜彦一样，代表的是一个群体或是一个组织。”

　　青琊国、池江国、卿亚溟。

　　姚知欢听的头都大了，她倒宁愿上战场，跟那些个不老实的人打一仗。

　　周帝示意常年将一本折子递给慕容漓枫，折子上，是关于青琊国的一些动作：诸如抢夺边关百姓的粮食和牛羊、欺男霸女。

　　“刚开始，青琊国只是小打小闹，赵王爷也念及赫茗在青琊国的处境并未重兵出击，只是派部下驱赶了所有作恶之人并加以警示。”周帝眉头紧锁，“却不想，我们的仁慈，反倒让他们变本加厉。”

　　慕容漓枫阖上折子，毫不顾忌地说道，“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便撕个干净吧！”

　　慕容楚信眉头一挑：“四弟说什么？”

　　“兔子急了也踹鹰，更何况我们大周强国？再者，对方也不算什么鹰，内里最多算作狂妄自大的草包罢了。”姚知欢想着，便这么忍不住宣之于口了。

　　话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姚知欢浑身一抖，顿觉后悔，她恨不得撕烂了自己的嘴：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不要命了吗？脑子坏掉了？

　　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

　　姚知欢坐不住了，当即走到周帝面前跪伏于地：“臣女失言，陛下恕罪。”

　　周帝沉默了半晌，继而笑道：“话糙理不糙，快起来坐回去吧！”

　　“谢陛下宽宥。”姚知欢再次磕了个头，便起身坐了回去。

　　慕容赫茗饶有深意地望着她,随后又看了眼慕容漓枫：“若是四弟放开手脚，狠心将嘉仁县主扔到南苑校场中好好练上一番，或许，便能成才了。”

　　周帝不置可否，只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慕容楚信倒是颇有兴致：“长姐也是觉着嘉仁县主不错？”

　　慕容赫茗笑而不语。

　　姚知欢的脸红了，心里一直在嘀咕长公主这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是在嘲笑自己有勇无谋，只会耍嘴皮子吗？

　　后面几人说了什么，姚知欢只听了个大概，直到周帝示意散场，她才回过神，出了凤仪宫，也只是默默地跟着慕容漓枫。

　　阳光明媚，秋风负面，枯叶缓缓飘到身上，姚知欢小心翼翼地将叶子掸掉。

　　“怎么不说话了？”慕容漓枫回头看了她一眼。

　　“臣女，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没有，只是，你将来说话的时候，能再婉转一下便更好了。”慕容漓枫停下脚步，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面对帝王，要时刻怀有敬畏之心，万不能把帝王的宽容，当作理所应当。”

　　姚知欢福了福身子：“王爷放心，臣女明白了。”

　　慕容漓枫拍怕她的胳膊：“走吧！本王带你去用膳。”

　　“四弟！”

　　二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慕容赫茗在宫人的陪伴下快走走来。

　　“皇姐。”慕容漓枫颔首行礼。

　　姚知欢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子。

　　慕容赫茗开门见山：“不知四弟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同嘉仁县主好好聊聊？”

　　姚知欢神色微变，有些发怵。

　　慕容漓枫也是疑惑地挑了挑眉：“皇姐可是要训话？”

　　“瞧四弟这话说的，我同嘉仁县主无怨无仇的，做什么动不动就要训话？”慕容茗赫神色莫名，“待会儿我还要哄若依用膳，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慕容漓枫点点头，对姚知欢说道：“本王在锦鲤湖边等你。”

　　姚知欢再次福了福身子，目送慕容漓枫离开。

　　随后，便一直跟在慕容赫茗身后默默地走着，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慕容赫茗忽然问道：“之前在凤仪宫中看你的表现，发现你倒是像极了向往自由之人，怎会一直甘愿困于端王府中呢？”

　　“臣女欠了王爷银子，无力偿还。”姚知欢如实回禀。

　　“一块玉佩而已，四弟也并非这般小气之人，再者，我听说他已经免了你所有欠款，所以，这也不能算作理由了。”慕容赫茗忽然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她，“那便是，你身上有什么秘密，要利用端王府去查证。”

　　姚知欢微微一怔，连忙解释：“臣女即便是有秘密，也断不敢利用……”

　　“即便是真利用了也没什么，在某些时候，人与人之间便是利用的关系，能利用，才有价值。”慕容赫茗若有所思，“你今年几岁了？”

　　“臣女十六岁。”

　　慕容赫茗凝视着她：“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你莫不是喜欢四弟？”

　　姚知欢又是一怔：她承认自己对慕容漓枫有些异样的情愫，但不确定是不是那种喜欢。再者，以自己的身份，怎敢对他有那种感情？

　　鸟雀欢叫着在空中飞过。

　　慕容赫茗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似笑非笑道：“你也不必急于否认，大周用人向来不看身份，但选王妃却是要慎之又慎，你要考虑清楚，自己是否能配的上。”

　　姚知欢点点头：“长公主的话，臣女记下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鹅卵石小路上。

　　许是挨着湖边的缘故，脚下的鹅卵石有些潮气，慕容赫茗一时没留神，脚滑了一下，身子也稍有些歪，姚知欢二话不说，上前便扶着她站稳。

　　反应快，动作也利索，甚至后面跟随的宫人都慢了半步。

　　“多谢。”慕容赫茗毫不吝啬自己的谢意。

　　姚知欢福了福身子，并不多言。

　　慕容赫茗微微一笑：“我并非不近人情之人，以后你在我面前，也不必这般拘谨，瞧着，倒像是我让你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姚知欢听闻此言，心头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