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欢走出房间时,忽然就想起自己似忘了一件事:慕容漓枫好像受伤了!
然而,待她再想返回的时候,顿感身后一片昏暗。
回头看去,发现他房间的灯火已熄了大半。
想来是已经睡了,姚知欢没多想,转身回了听雪园。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沈嬷嬷便端着疗伤的药进了慕容漓枫的房间。
此时,慕容漓枫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额头冷汗涔涔,腹部的伤口也已完全裂开,鲜血顺着手指缝汩汩地往外流。
沈嬷嬷熟稔地为他处理伤口:“王爷,这几天万不能再有剧烈活动,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没有朝会,倒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慕容漓枫默默地应下。
“老奴这便熬了汤药端来。”
回到听雪园自己的房间时,檀玉已经熬了汤药端来。
姚知欢捏着鼻子,将汤药一饮而尽,而后,愈发觉得不对劲,倒不是因为汤药有问题,而是,慕容漓枫的精神状态不对劲,那分明是强忍伤痛的感觉。
她穿好外衫,想去再看看他,刚走了两步就停下来。
他既然着急忙慌地将自己轰出来,定是不想让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过去,岂非是自找没趣?算了,就当不知道好了。
想及此,便又躺了回去。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灯火通明,周帝坐于书案前,脸色凝重。
御前侍卫长程麓来报,说狩猎山的帝师墓前,再次发现机关强行启动的痕迹。
周帝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可有可疑人员排查范围?”
“这个时候,能去狩猎山的,也只有宫中之人了,至少有能进去的身份。”
周帝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昨日,能进入狩猎山的,也只有练习骑射的皇子和世家公子们,以及,陪同的朝臣们。”
“也不排除,有人偷偷摸摸进去的。”程麓低下头继续说,“据看守来报,说闯入者不小心触发机关,被利箭刺伤。”
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沉声吩咐:“即刻拟出一个排查人员名单,明日一早,照着名单全部召进宫,到骑射场集合!”
“遵旨!”程麓匆匆离开。
翌日寅时初,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端王府笼罩着淡淡的雾气。
姚知欢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好不容易一夜无梦,此时又要被生生吵醒,哪个院的家丁,这么不懂规矩。
姚知欢颇为不满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然而,外面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伴随的还有檀玉急切的呼唤声:“郡主!郡主您醒了吗?奴婢伺候您起身吧!”
姚知欢拉着被子蒙住脑袋,继续打盹儿,没一会儿,又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姚知欢被吵得不行了,‘腾’地坐起身,都没顾上洗漱,睡眼惺忪地走到外间开了门,连连打着哈欠:“玉儿,今日不用进宫,怎生还……”
话音还未落地,姚知欢忽然就清醒了。
原来,门外不仅有檀玉一人,还有宫里的内侍总管极其两个随从。
姚知欢尴尬地笑笑:“请问,有何吩咐?”
慕容漓枫走过来解释道:“父皇传召,赶快梳洗梳洗,随本王进宫。”
姚知欢怔怔地看着他:一袭朝服,发式整齐,面色沉静,精神状态如常。
难道昨晚出现幻觉了?
檀玉扶着姚知欢进了屋:“郡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梳洗更衣过后,姚知欢带着大大的疑惑,随慕容漓枫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端王府到皇宫还有些距离,约莫需要半个多时辰的工夫,慕容漓枫一直闭目养神,姚知欢更加无聊,又实在困得不行,干脆倚着角落打盹儿。
刚闭上眼睛,就被车厢外的马蹄声惊醒,她掀开车帘子,只见是一世家公子模样的人,带着随从策马奔了过去。
紧接着,不远处,众多家丁护着一顶官轿,匆匆忙忙地出发了。
马车拐了个弯,姚知欢又看见了些许马车或是官家匆匆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姚知欢更疑惑了:“这么多人,同时被陛下传召?”
“昨日,有人闯进狩猎山,企图打开机关进入帝师墓,父皇龙颜震怒,便连夜下旨,传召所有可能进入狩猎山的皇子和世家公子、贵女们。”
慕容漓枫睁开眼睛,平静地解释着。
姚知欢这是第二次听到‘帝师墓’。
帝师墓是禁地,任何人无旨意不得靠近,违者死罪。
“王爷,帝师墓里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吗?”
慕容漓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就不想猜猜是谁闯进去的吗?”
“臣女没这个心情猜。”姚知欢毫不上心,“反正是个不要命的。”
“我就是这个不要命的。”慕容漓枫压低了嗓门,很认真地回答。
姚知欢呼吸一紧,原来他昨天是去了狩猎山。
可是狩猎山离端王府也要走上许久,不算中间逗留的工夫,一来一回,最快的速度也要走上四五个时辰,难道这个男人真的会飞吗?
“我知道另外一路。”慕容漓枫的声音递的不能再低了。
回过神,姚知欢指着他的身子:“所以,您……”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完了,陛下定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知道闯入者受伤了,这才将可疑人紧急传召进宫,待会儿万一脱衣验伤,那岂不是就露馅了?
反观慕容漓枫,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姚知欢真是要被他急死了。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慕容漓枫莞尔一笑:“这么担心我?”
“那是自然。”姚知欢毫不否认,“虽然您昨天的态度有点差,但谁让我说错话了呢?咱们之间,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好不好?”
“好!”慕容漓枫很痛快地应下。
姚知欢忽然呼吸一紧:天哪!他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
随后,她掀开车帘子看了看外面的街景,马车已驶进了皇城。
姚知欢赶忙掏出一个面人。这是前不久,二人逛街时买下的。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姚知欢不好意思地笑笑:“您送的,自然是要随身携带,好好爱护。”
然而下一刻,姚知欢却将那泥人毫不留情地捏扁了。
“所以,你就是这样爱护的?”
“事权从急嘛!”姚知欢毫不客气地撩开他的衣角,用泥团遮掩伤口。
“颜色不对,太假了。”
“没关系,还有这个!”姚知欢从身上掏出了一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