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香阁出来,暮色已深,大街小巷皆是不大明亮的光芒。
慕容漓枫又去了趟都刑司,找莫宸轩要到了对无白的调查结果。
莫宸轩不明白:“无白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王爷为何还会想起来查他?”
慕容漓枫曾派孚青调查过周婉瑜的一举一动,无意间发现,她和无白多有往来,周相府的动作也愈发频繁,他便试探从无白身上下手。
“说出来王爷可能不信。”莫宸轩将一份卷宗递给他,“无白,是原工部尚书商显德通敌叛国案的漏网之鱼。”
慕容漓枫眉头一紧:“怎么讲?”
莫宸轩请慕容漓枫坐下,又让七寻上了热茶:“无白原是做暗道生意的,后来到了商显德府上谈买卖,一来二去,便熟识了,后来,干脆留在商府做了门客。”
慕容漓枫仔细地看着卷宗:“继续。”
莫宸轩继续说道:“无白嘴巴很好,惯会给人使心理暗术,屡试不爽。从前在边关城镇混生活的时候,亚达哈曾找到他,让他做池江国王宫的内师父,黑枫阁的阁主玄风也曾找过他,但都被他拒绝了。”
“黑枫阁?”
莫宸轩点点头:“拒绝黑枫阁,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做法,他真实的目的,不过是想拉他的主顾,也就是商显德做靠山,好继续他的暗道生意。”
“他都做过什么生意?”慕容漓枫合上卷宗,继续喝茶。
莫宸轩也喝了口茶:“什么都有,火具,兵器、冬衣、粮食等等,但都与战场物资有关,经过商显德的介绍,他曾经将这些货卖给过亚达哈。”
慕容漓枫眉头不展:“这样一个人,是如何和商显德联系上的,仅靠买卖?”
“这怕是,又是个令王爷您诧异的消息。”慕容漓枫深邃地看着他,“他们二人的联系,周泽辛可是中间人呢!”
慕容漓枫眸色骤紧:“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为防止走漏消息,从头到尾,我都是亲自去查的。”莫宸轩轻叹,“所以到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慕容漓枫若有所思。
莫宸轩继续说:“也正是因为我一人着手,所以这件事,也止步于此了,唯一能帮上您的,便是商显德通敌叛国的卷宗了,另外还有,您的王妃。”
慕容漓枫似笑非笑:“本王的王妃,倒是挺厉害的人。”
暮色深沉,晚风渐起,灯笼飘摇不定,散发着或明或暗的光芒。
慕容漓枫回到端王府,径直回了清馨园内堂正屋。
内堂正屋灯火通明,周婉瑜一袭杏粉色衣裤,坐在软塌上等着她。
慕容漓枫眉头一紧:“你怎么在这?”
周婉瑜听到动静,连忙出来迎接:“王爷,妾身想伺候您。”
说着,便给慕容漓枫更衣:“王爷,今日妾身进宫摆件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忽然被问及肚子的问题,妾身有些尴尬,三言两语掩饰过去了。”
慕容漓枫忽然抓住她的手:“你怎么说的?”
周婉瑜微微一怔:“妾身说,这事不能着急的,要顺其自然。”
慕容漓枫眉头稍展,送了松手:“如此,倒是本王委屈了王妃。”
周婉瑜摇头:“妾身不委屈。”
说着,端了香茶:“王爷,喝了香茶,便早些歇息吧!”
慕容漓枫没有接茶,只径直走到软塌边坐了下去,周婉瑜为他脱了鞋袜。又端来了热水,蹲下来给他洗脚。
慕容漓枫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样子,心底顿生烟雾:“王妃到底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本王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妾身希望,以后进宫拜见时,不想尴尬。”周婉瑜低下头,“妾身这些日子情绪已稳,今夜完全可以服侍王爷,往后也不至于后宅寂寞。”
慕容漓枫深深地打量着:“要个孩子的事,不必说得这么复杂。”
周婉瑜低下头:“王爷明鉴。”
慕容漓枫盯着她看了许久,当即便擦脚上了软塌:“出去!”
周婉瑜委屈地要掉眼泪:“王爷。”
慕容漓枫沉沉地叹了口气:“本王娶你娶得突然,从前本王对你也未有过感情,一时接受不了有女子睡在身边。所以,本王需要时间。”
听到这个,周婉瑜来了气:接受不了有女子睡在身边?
那姚知欢又是怎么回事?她又是如何怀的他的孩子?
周婉瑜心底生气,却不敢说出来:“那,大概需要多久?”
慕容漓枫深沉地看着她,随即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她对视许久,才似笑非笑道:“王妃这么着急服侍本王吗?好啊!那今晚便留下来吧!”
周婉瑜扑闪着大眼睛,似是疑惑,又有惊喜。
慕容漓枫松开了她:“今晚你先睡在那边的偏塌上,让本王先适应适应。”
周婉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个矮塌,供丫鬟嬷嬷时刻照顾生病的主子用的。
周婉瑜虽然委屈,但也表示能接受,至少,王爷肯做出让步了。
慕容漓枫眼波微敛:“怎么?王妃不愿意?”
“愿意愿意,妾身愿意!”
少刻,内房的灯火逐渐熄灭,继而一片漆黑。
路过的檀玉瞧着,心底暗暗为姚知欢鸣不平,想着想着,便入了神。
章卫也在值夜,看檀玉一个人发呆,便走过去问候:“一个人想什么呢?”
檀玉没好气地看着他:“果然你们男人都一样,有美女在侧,便控制不了!”
说完,愤恨不平地跑远了。
章卫被骂得一头雾水:“这是,谁又惹她了?”
沈嬷嬷路过,看着跑远的檀玉和发呆的章卫,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风逸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人微微一怔,连忙转过身查看。
只见慕容漓枫一袭寝衣披着黑色外套,站在房门口,正深深地看着他们:“都跑这凑什么热闹了?”
沈嬷嬷无奈一笑:“檀玉姑娘心情不大好,我们正在劝呢!结果,没劝住。”
慕容漓枫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