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欢也感受到了暗处的那双眼睛,与路过檀怡宫的感觉一样。
“他应该是密卫指挥使慕凌,他应该是守在檀怡宫,防止外人进入帝师墓。”
说着,姚知欢要回头看,被慕容漓枫拦住:“别回头,大概便是看我们二人会不会趁机潜入帝师墓。今日,只要我们靠近檀怡宫,便会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
“所以您会潜入吗?”姚知欢看了慕容漓枫一眼。
慕容漓枫有那么一丝犹豫,今日所有的热闹都围着百花园,确实是个好机会。
姚知欢神色莫名:“您一旦失踪,哪怕只是一小会儿,您的王妃就会来找奴婢麻烦,所以您还是放弃吧!再出事,可没人帮您遮掩伤口了。交给我吧!”
慕容漓枫抓紧她的手:“你想做什么?!”
姚知欢看着被他握紧的手腕,眉头微敛。
慕容漓枫后知后觉地松开:“你别胡来,你好不容易才在父皇跟前站稳脚跟。”
“所以王爷您把奴婢送进宫里,就是为了奴婢站稳脚跟?”姚知欢眸底含泪,“这不是奴婢想要的,想来也不是您想要的。”
“所以,你认为我把你送进宫就是为了利用你做什么?”慕容漓枫眼眸微紧。
“难道不是吗?”姚知欢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他。
慕容漓枫看着她冷漠坚定的眼神,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姚知欢轻叹口气,随即回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侧脸:“您每走一步都要提前计划好,任何人都可以是您手中的棋子。”
“不然呢?!”慕容漓枫心中不快,“我学不会下棋,就会被他人当做棋子摆布算计!我也想简单无忧,也想不管不顾往前冲,可是,我无法改变的出身、深宫的生活经历和朝堂上的党羽之争,时刻都在提醒我不能那样活着!”
姚知欢默默流下两行泪。
慕容漓枫深深地呼了口气:“快到百花园了,你先进去吧!我再四处转转。”
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清风拂面,吹干了眼角的泪痕,姚知欢独自在湖边站了半晌,便也离开了。
少刻,慕容漓枫和姚知欢先后回到的自己的位置。
百花宴的下一个安排,便是为八公主慕容百荷指婚,对方正是皇后口中的,贺相府上的二公子贺孜游。慕容百荷十分欢喜。
贺家和慕容百荷谢恩之后,在场的人都送上了祝福。
姚知欢奉旨取来吉祥如意玉佩,分别赠与慕容百荷和贺孜游,寓意美好。
这时,肃王妃顾韵织看着新上的菜品连连作呕。
离得稍近的吕清荷见状,关切地问:“肃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顾韵织站起来朝皇后福了福身子:“母后,妾身没有不适,实则是有了身孕。”
顾韵织是世家贵女,年二十,性子温柔,品行端庄大方,相貌姣好。
她与肃王慕容铭焱,是周帝指婚,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还略有疑惑,他们甚至不相信温柔如水的女子,能与暴脾气的肃王过好日子。
话音落地,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她,周帝满脸欣喜:“什么时候的事?”
肃王慕容铭焱陪在顾韵织身边行礼:“父皇,母后,韵织身孕已三月有余了。”
在场众人纷纷送贺喜:“恭贺陛下皇后再添皇孙,恭喜肃王爷,恭喜肃王妃!”
周帝喜笑颜开,当即差常年去准备贺礼送上。
慕容铭焱拉着顾韵织的手,回礼谢恩:“多谢父皇!”
慕容铭焱刚拉着顾韵织坐会自己的位置,众人又愣了。
不是他们有问题,而是肃王说话的语气和看肃王妃的眼神,当真是温柔极了。
有一朝臣拍了拍身边的同僚:“这还是咱们认识的那个肃王吗?”
“是啊!一众皇子中,就属他脾气最暴吗?肃王妃面前,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周婉瑜忽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肚子,她也希望,有一天,慕容漓枫能这般拉着自己的手,向陛下皇后报喜,然后再温柔地看着自己。
慕容漓枫厌恶地看她一眼:“肃王妃有喜,你跟着装模作样摸肚子做什么?”
“妾身是在想象,和王爷的孩子。”周婉瑜没感觉到他的态度,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王爷,您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慕容漓枫眉头一紧,随即,毫不上心地品茶:“随便。”
周婉瑜微微一怔:随便,是什么意思?
“端王妃!”
太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太后娘娘,妾身在。”
“哀家希望,来年的百花宴,也能听到你与端王爷的好消息。”
周婉瑜看了看慕容漓枫,却没看出来他想陪着自己一起回应的意思,便独自朝太后福了福身子:“妾身借太后娘娘吉言。”
慕容漓枫感觉到太后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才不情愿地站起身回应:“劳皇祖母费心了,但是,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急不得。”
太后也没再多问,便任由着他们去了。
落座后,慕容漓枫依旧目不斜视,周婉瑜更显失落。
百花宴结束,众臣各自回家,姚知欢陪着周帝回寝宫。
暮色深沉,一弯明月斜挂半空,在繁茂的枝叶上,洒下斑斑点点的银光。
姚知欢提着灯笼,光芒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向前,看不到尽头。
周帝负手而行:“昭仁宫的人,出入皇宫记录查得的如何了?”
“回陛下,奴婢还在查,目前,已经查到了两个月前,据记录上书,就属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婢,玲珑姑娘出入较多,大多是从民间带回些珍宝首饰回来。”
周帝眉头稍紧:“珍宝首饰?淑妃在宫外有挣钱的名目?”
“这个,奴婢不知。”姚知欢颔首回应,“奴婢斗胆以为,淑妃娘娘的娘家本是生意人,想来,给娘娘送些东西倒也正常吧!”
“嗯?”周帝好奇地看了姚知欢一眼,“朕看你是从小苦日子过惯了,跟着端王爷又没经手过这么大数额的财宝,从而想象不到此事的严重性。”
姚知欢低下头:“奴婢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