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鸦鸦闻到宿舍那股油漆味很不舒服,细看周围的墙壁,全都被刷上了新的漆。
“你们中午不是不在吗?”
“呵,在的话,还怎么给你表现的机会。”
“墙不是我弄脏的。地上的头发我剪完也打扫过。”
“我们知道啊。”三个人很理直气壮,“就是我们把簸箕里的头发倒出来的,也是我们把你的化妆品涂的满墙都是。怎样?”
这三人做出了要吵架的阵仗,林鸦鸦看了看表,拾掇自己的床铺,洗澡睡觉,完全无视她们。
干嘛要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她们那儿?
经过那半年的训练,林鸦鸦很自律也很警觉。
第二天晨光乍起的时候,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警觉的睁眼,她看到有个人在翻她的贴身衣物。
猛然上前,条件反射制住那人,夺回了自己的衣物。
“你干什么!胳膊被你弄疼了!”
林鸦鸦翻了翻衣服里藏着的东西,幸好没少。
林鸦鸦冷眼看她:“别动我东西。”
被抓个正着的女生,丝毫没有怯意,她嘟囔一声,回自己床睡觉了。
……
“段学姐,段学姐……”有个女生在段甜身后喊。
“嗯?怎么了?”段甜见到,是个有些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女生。
“段学姐,之前我和你一起参加了清零营的。”那个女生拉近乎。可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提到清零营,段甜脸色不好。因为她也是被淘汰的!
“我不记得了。你有事情吗?”
“段学姐知不知道林鸦鸦回来了?”那个女生小心的说。
“她回学校了?”段甜一惊,呢喃道,“她不是被选上训练去了吗?怎么回来了?那慕生是不是也……”
“学姐,你在说什么啊?”女生听在耳里,有些疑惑。
段甜摆了摆头,“没什么,我找到了,谢谢啊。”她敷衍说完,礼貌的准备走。
女生急忙拦住她:“段学姐。”她讨好的喊。
段甜看着她。
“我是林鸦鸦的室友,我……很担心她……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段甜听出她话里有话,眼睛转了一下,段甜脑袋灵光一闪,记起曾在哪见过这个女生。
“哦,”段甜说,“今年清零营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和我住在同一个大通铺?”
“是啊是啊!段学姐,你还记得我!我当时还以为财阀千金段小姐,是我们年级的,没想到是学姐……”女生还要叭叭长谈,段甜避开她热烈的目光,挪开视线,问:
“我记起来你了,你说你现在和林鸦鸦还在一个宿舍?这么巧?”
“是啊,可太巧了!”女生说起正事,“段学姐,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我看到林鸦鸦在内内里面藏了违禁物品!有些粉末、刀片,还有些我都认不出来,段学姐,林鸦鸦这是想干什么?她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吧?”
“哼,”段甜冷笑一声,“趁她不在的时候,你把她的内内都丢在小树林里,这样不就安全了?”段甜随口说。
女生眼睛亮了,“段学姐是不是要……”
段甜眉目一冷:“不该说的别说。”
她推开女生,走了。
林鸦鸦跟在这个女生后面,听了好一会儿了,此时,她就在转角处。
林鸦鸦看见自己的好室友和段甜告密,还和段甜达成了某种协议。
内内丢小树林?她倒想看段甜打什么鬼主意。
“林鸦鸦。你在这儿干嘛?”身后一道熟悉的男音响起。
林鸦鸦冷冷回头一瞥,是班草邬漆,因为长相似慕生,而被段甜看中的男人。
她笑了下:“我来找一个叫鹤兰的学长。”
“啧,你还认识学生会主席——鹤兰学长啊。他休学很久了。”
“不在就算了。”林鸦鸦假意离开,却走了几步以后,在另一个地方停下脚步,看着邬漆的一举一动。
邬漆拦住了段甜的去路,此时在楼梯口,人正多。段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堵,不好撕破脸。
她问:“有事吗?邬漆。”
“你叫我什么?你明明昨天还叫我……”
“邬漆,有事放学再说,我现在有事……”
“不行,甜甜,你为什么不承认我的身份?为什么人多的时候你就……”
“邬漆!”自从段甜知道林鸦鸦回来了,她就怀疑慕生也回来了。那么,这个替代品对她而言,只是累赘。
正主都回来了,替身还有什么用?不是碍眼吗?
她压制住心头不快,在他肩头说:“小树林见。”
他一怔,“你答应和我……?”
她捏了下邬漆的手,在别人的面前,正儿八经儿的拍了拍邬漆的肩膀,像是一个热心肠学姐那样。
邬漆却会成了别的意思,他以为段甜是答应和她突破那道防线了。
他们交往至今,还差最最亲密无间的事情没有做。
段甜自然明白邬漆的心思,她要的就是邬漆误会!
今晚的计谋得逞,别说邬漆讨厌林鸦鸦,就连全校喜欢邬漆的学妹,都会讨厌林鸦鸦吧!而且林鸦鸦自此,在学校也就是个污点学生了。
林鸦鸦看见段甜嘴角那丝隐藏极好的邪恶之笑,眯住眼睛,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回到教室,很不幸的是她又踩点了。
“林鸦鸦,你能不能有一天,哪怕是一节课,按时进班?”老师说。
林鸦鸦因老师的话而停下脚步,她正要回话时,身后一个人没刹住车,直接撞在她身上。
她一个踉跄,被身后的人条件反射的扶住。
“对不起同学,我……”邬漆跑的气喘吁吁,抬头一看是林鸦鸦,脸色瞬间不好了,把林鸦鸦往前一推,“是你!”
邬漆面色不好的,直接无视老师,走进教室。
林鸦鸦挑眉看了老师一眼,本是用戏谑的心态,看老师怎么对邬漆。却没想到老师直接来了个区别对待,她见老师用一种唾弃的目光看着她。
“林鸦鸦,在学校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这还不是谈恋爱的年纪,别总跟在别人屁股后边。”老师指着林鸦鸦说。
林鸦鸦无语。深吸一口气,正要辩解,老师摆摆手:“行了,回座位。”
林鸦鸦脚趾头都绷紧了,手指互相间撵来撵去,暗暗换了几口气,总算把这股憋闷压下去。
又是课上到一半,突发状况发生了。
老师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有紧急通知。可紧急通知却是……
老师错愕的看着最后一排,双眼又无意识的看了眼监控。
“林鸦鸦,有你电话。”
林鸦鸦一愣,老师这话和她说的?
林鸦鸦走过去,取了老师的手机,站到了教室外接听。
“鸦鸦,我是爸爸,我来给你送赔款的,还有,你是怎么把宿舍墙壁弄脏的?还有这半年你为什么一声不吭消失了?你人呢?你……”
听完电话,手机还给老师后。林鸦鸦走到了校长办公室,班主任也在这里。
“爸,哥……”她没想到的是,林讯也来了。
“你嫂嫂本想也来看看你,你哥没让。鸦鸦,这半年你到底哪儿去了?学校这边也交代得不清不楚。”
爸爸着急的对林鸦鸦说。
林鸦鸦的注意却全都在“嫂嫂”那两个字上面。
嫂嫂……哥哥曾说,她是除了父母还外祖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喜欢的人。
现在有了嫂嫂,她是不是在哥哥的心里,又退了一名?
“哥结婚啦?”她此刻不够冷静,否则不会想不到,哥哥还没到结婚年龄。
“他外公给他相看的,让他们先处着,可以的话,就先这样定下了。目前他们处的还行……”
听爸爸的语气,哪里听不出,这又是一场商业联姻呢?
林讯比之半年前,更加成熟,也沾染了那些久经商场的气息。这半年他的胡茬更黑了,眼睛也更加深邃。他衣领比曾经褶了些,看来是没功夫打理。
黑色的程亮皮鞋,是在应酬才穿的。林鸦鸦很少见他穿,这会儿见,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些往事随风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活在半年前。
“鸦鸦,闯祸了?”林讯哥哥的声音还是和曾经一样,对她独有的温柔。
林鸦鸦摇摇头,固执,又有一丝委屈的说:“我没有。”
林讯听出了林鸦鸦那丝委屈,有些心疼她。忍不住像曾经那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脑袋抵在自己胸前,说:“好好说出来,我不会让你被冤枉的。”
她点点头,“嗯”了声,“林讯哥哥,我以为,以为你……”她贪婪的吸着哥哥怀里独有的香味,说,“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
林讯听到她这句话,不禁想起了外公说的……还有妈妈临终的遗言……
他们都说,让自己离林鸦鸦远点。
如果不是他对林鸦鸦有着特别的感情,但凡把林鸦鸦换成其他任何人,他都会照做。可那个人是林鸦鸦。
“林讯哥哥,我刚刚在电话里听见,你是来赔款的?是学校宿舍的墙壁吗?不是我损坏的。”林鸦鸦斩钉截铁的说。
班主任在旁边轻笑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现在要赔钱了,就不敢承认了?”
林讯冷着脸。
校长在旁边圆场子:“他们也不是赔不起的人,让他们说完嘛。”
“教室的监控可以作证,是别人先欺负我。”
“呵呵,林鸦鸦,你不会不知道,教室监控是摆设吧?监控关了许久。”班主任说,“那么多人都说是你惹事,难不成别人谁都不冤枉,就冤枉你一个人?这肯定是你的问题。”
林鸦鸦冷眸,“监控没开,我却有声波可以调和。我这里有收集声波的东西,只要用专有仪器,就能投出影像,只是没有声音罢了!不过单是画面,也够我自证清白了!”
听到林鸦鸦一口一个“收集的声波”,在场的人都愣了。没有一个听得懂她说的什么。
林鸦鸦看向校长。“哥哥问我这半年去哪了,相信校长对我有一个粗略的了解。这半年我去了哪,校长应该略有耳闻吧?这可是光耀学校的事情。”
校长眸光沉了沉,“我知道。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可就是涉密的事情了。那次选拔,对无关人员是保密的。有关序老所在的那座大山,里面所隐藏的军机,都是不可言说的。
林鸦鸦用一种无情的眼光看着校长:“我回学校也就这两天的事情,可是我这两天的经历,却比别人待了两年的都要精彩。”
她直接对校长道:“相信校长即使再忙,经过班主任和我家人的谈话,也有说了解。您觉得我就该被冤枉?”
校长被林鸦鸦用这种无礼的语气对待,显然也有了怒火。但他全然没有表现出来,仅仅是面不改色的听林鸦鸦继续讲。
林鸦鸦后面没再说过分的话,她只是适当的表示下,自己也是有脾气的。她这么正面杠的目的,只是想给校方提个醒:她林鸦鸦不是生来轻贱、活该被冤枉、被针对的。
林鸦鸦把带着刺头的话说完,接下来便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校长帮我取一个'声波成像转换器',让我把收集的声波转化成影像,做为对那些同学的指证!”
校长没什么表示,无所谓的说了句:“我去哪给你找,我都不知道那是啥。”
被一个学生这么使唤,他很没面子,也不想照做。
林鸦鸦笑:“您知道去哪找的,有一个地方肯定有我说的东西。”
校长一瞪眼睛:“你说的是那里的东西啊!这……我得请示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出了校长办公室,林讯目光还没有从林鸦鸦身上收回来。
“怎么啦,哥?”
林讯淡淡摇了摇头,这时候她才发现,哥哥的身躯佝偻了些,看样子这段时间没少操劳。
那张刚毅而沉稳的脸,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哥哥只是觉得,你变了很多很多。”
“我也觉得哥哥变了很多。”她娇俏一笑,尽管丑妆给她带来了负担,但这不影响林讯透过她的一颦一笑,想象她丑妆下的调皮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