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浅眠,早上醒来,又都彼此装作酣睡未醒的模样。
“早。”林鸦鸦揉着眼睛,和他打招呼,为了这男女共处一室的尴尬气氛。
“早,我给你做了早饭,来尝尝脆香鸡蛋,炭烤牛奶。”菩提一手托着盘,一手端着杯。
“哦?有心了。”她浅浅尝了尝,“还不错。”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这是讨好我?”林鸦鸦去换鞋了。
菩提立马将餐具放在一旁,跟随林鸦鸦过来,边道:“嗯,我们互相帮助嘛。”
林鸦鸦系鞋带的手一顿,“什么忙?”
“嘿,”菩提一笑,“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很快就是同学了。”
林鸦鸦吃惊的望着他:“你真的想好了吗?校长还在找你,你却要自己送上门?”
“当然,没有人能阻止我报仇的决心。我记得以前同你讲过123行动,你还记得吗?”
他说的是半年前的事情。林鸦鸦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是你的血海深仇。”
“嗯。”菩提同样点了点头,说:“半年前,发生在山洞的秘密实验,你想过他们的作案地点有多么嚣张吗?竟然就是在兵种训练的大山之下。”
即使过去了半年之久,如今提起这个来,她依旧是不寒而栗。
“是啊,主要指使人,居然还混在我们的老师里面。”林鸦鸦附和。
菩提深沉的看着她:“你以为只是这么简单吗?”
明明是白日青天,她却觉得后背阴森森的。分明看着她的人是菩提而已,她却觉得这双眼睛,像是来自地狱的一双、能洞悉人世的眼。
“当然不是。”林鸦鸦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跟校长绝对有关系。”菩提一句话,言简意赅。
却也在林鸦鸦意料之内。
林鸦鸦心底泛起了一丝恐惧,以及……一丝丝……对菩提今后要做的事情的担忧。
“你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菩提很认真的看着他,“不然我让你教我易容做什么?就是打算换张脸,去你们学校就读。”
林鸦鸦还想再劝,菩提未卜先知般,截断她的话头,说:“昨天鹤兰都没认出来。”
对啊,鹤兰过目不忘,又是经过序老的倾囊相授,鹤兰的看人能力远在她之上。
昨天,如果不是菩提说起了一件只有她俩知道的事情:菩提当时说,是林鸦鸦之前把自己带回来的。
林鸦鸦那时才记起来。若不然的话,林鸦鸦也鹤兰一样犯迷糊,压根不会将昨晚开门的少年,与一本正经的菩提联想在一块儿。
“菩提。”林鸦鸦想好了,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男生,你的经历,我没有权利否定,也没有立场质疑你的想法。我想……我会帮你。但,我不希望你有事。”
“好,我答应你。”他说的尤其郑重。似乎也是因为,感受到了林鸦鸦鲜少表露出来的关心。
林鸦鸦沉思了会儿,说:“你需要的是一个表现的机会,我会在我们班级的小组汇报上带上你的名字,一旦我们班级的小组被评选为最优小组,到时,我们小组将有机会,参加学校举办的大赛。最终环节,我再带上你的名字,相信你会被领导看重。他们会破格录取你。”
菩提用一种格外信任,格外宠爱的目光看着她。“我就在家等你好消息。”
林鸦鸦走前告诉他:“你不要再给我闹笑话。别人来了不要瞎说话。”
“诶,等下。”
“又怎么?”林鸦鸦都一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又被菩提喊了回来。
林鸦鸦看了眼客厅的大钟,“快说,我要迟到了。”
菩提直白问:“昨天你跟鹤兰说,今天会给他解释我的存在,你准备咋说?”
林鸦鸦翻了个白眼,“你就安心住下吧,随我怎么说。”
林鸦鸦匆忙跑了。
她还得去学校那边的宿舍,拿书包呢,时间可耽误不得。
…………
到了校门口,保安大叔只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打招呼:“昨晚还出去了?”
“是啊,去亲戚家一趟,您早啊。”林鸦鸦随便编了个不用解释的理由。问好后,一路奔到宿舍。
刚取完书包,前脚刚迈出宿舍,迎面碰到一个人。
林鸦鸦正要让道,她的肩膀却被挽住,林鸦鸦抬眼看向身旁的人——是贺梅。
“你昨晚哪儿去了?”贺梅的语气,带着许多担心。
她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抖,尽管掩藏的很好,还是被林鸦鸦发现了。
贺梅在为她感到害怕。
她一瞬间有点儿愧疚,昨晚突然出去,也没有和贺梅说一声,害她担心了。
一想到让贺梅这样一个小兔一样的女生,为自己而担心,林鸦鸦心里就很过意不去。
她笑:“你昨晚来找我啦?”
贺梅神态沉重的点了点头,“我还让苏夯去找你,整个学校都找遍了,如果不是怕事情闹大,我们都要调监控了。”
“我只是出去了一趟,没事的。”她的手盖在贺梅的手上,将她的手包裹。却在触碰到她肌肤的一刻,林鸦鸦发现贺梅的手无比寒冷。
她的手不自然的发颤,再结合她的脸色。林鸦鸦心中更为不解,“你在怕什么?你……在害怕吗?”
林鸦鸦的语气小心翼翼,她担心自己稍微说重一点话,贺梅就会受伤害。
这是一个多么敏感,多么善良的女生啊。
“我不要你有事。”从贺梅说话时候的强烈不安,林鸦鸦可以想象,她有多么害怕。
“我能有什么事……”面对这样脆弱的贺梅,林鸦鸦的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
“鸦鸦。”贺梅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隐约带了些哭腔,她抓住林鸦鸦的胳膊,用了劲儿,她目光一动不动的盯住林鸦鸦,说:“不要为我冒险。”
林鸦鸦来了精神:“什么意思……”
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终……林鸦鸦也盯住她……
难道贺梅是那个意思……她是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受伤的音乐生吗?还是……自己悟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