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冒犯,她连忙道歉。
特种兵抿唇看她,过了会才道:“算了。”
他转过头去,似乎有些无语
“额,你……”林鸦鸦想打听点什么,顺便缓解尴尬,却不知说什么好。
几个字音出口却没有后话,特种兵却也没回头。
她识趣的闭了嘴。
见到序老的时候,她有些惊讶。
躺在病床的人,是序老吗?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没有精神?
山上临时搭建了个疗养院,是独属于序老的病房,这里集聚了很多有名医士。
她很担忧这个老人。
才多久没见,序老竟已经精神气不再了。看起来像是大病了一场。
她害怕得不敢说话,终究是心慌了。
“我没事 ,只是中毒而已。”序老躺在病床,似乎是很欣慰的笑着,像是看待自己的后辈那样,笑得慈爱。
他说:“这次中毒大病,以至我事事无法亲躬,有些事情,难以照顾到你了。”
她知道,序老大概在说她要做任务的事情。“我不需谁照顾……何况,还有鹤兰学长,我……不怕的。”
“嗯。”序老说,“也没什么,主要是见见你。得知你愿意接任务了,我也很高兴,总算没白培养你,我这番苦心,不算白费。”
“不会白费。”林鸦鸦几乎要哭了。
序老对她有恩,她见不得序老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不愿看序老在病痛中垂垂老矣。她想说话抚慰序老,却终究言辞有限。
“其实,我问过了。这次……安排你的人,别有用心,你可千万不可感情用事。”
听出序老话里有话,她不禁愣愣的。
“执行这次任务,可能要让你家庭损失点利益,但,你要明白的一点是,以后组织必定会补偿给你更多的。”
家庭?关她的家庭什么事情?
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多问,序老点了点头,身旁已经有人将林鸦鸦带下去了。
自己被簇拥着离开,几乎是被挤走的,身后,序老的声音回旋在她耳畔:“只要这次不感情用事,你才算过关。”
序老似乎说了一句点醒之言,就看她能否听进去了。
林鸦鸦用心记下了这句话。听时心中不解,过后却恍然大悟,如同云开雾散。
林鸦鸦来到了曾经来过的会议室,这里的座位空了一大片,曾经开会时候,序老坐的位置,此刻坐在那儿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女人。她的年岁比序老要小些,但给人的威压却不输序老。
“我现在是你最大的上司。”女人介绍自己。
就算她不说,林鸦鸦也猜到了。因为这女人坐了序老的位置。
林鸦鸦说:“我来取我的任务。”
“序老和鹤兰都很看重你,我看他们对你这第一次任务都很重视,所以我亲自帮你挑了个任务。”女人看起来就是个严厉的师长,是个赏罚分明的上司,说话公公正正的,不苟言笑。
这个女人的年纪,看起来比林鸦鸦的母亲还要大一点。林鸦鸦大概能推测到,女人是个很有阅历的长者,她的气质叫人不由自主的去尊敬她。
还不待林鸦鸦心中升起感激,女人说:“这次的任务,是做你哥哥公司的间谍,你能胜任的吧?”
林鸦鸦瞳孔地震,“你说什么?哪里的间谍?”
“你哥……”
“我哥的什么?”
“你哥公司的间谍。”女人的声音带上了点儿笑意。
看着女人如此慈爱的目光,她说不清楚自己是牙痒痒,还是感激她的看重。
林鸦鸦算是明白序老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难为您这么看着我。”林鸦鸦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女人似乎没听清似的,面无表情看着林鸦鸦。
林鸦鸦极为勉强的笑了下。“我能完成的。”
“那就好。这次任务就你一个人,成败也看你自己了。你没有任何盟友,任务也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没完成,那么,下一次再有任务,可就会酌情考虑,是否用你了。”
“我明白的。”林鸦鸦有些颓废,“您还没说,具体是什么任务。”
“相信序老或者鹤兰,应该告诉过你一些。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让你收集一下,你哥公司最新研发的那个项目,随意排放有害气体的证据。”
林鸦鸦心想:怎么跟鹤兰说的不一样。
如此想着,她便问了出来:“鹤兰只告诉我,是一个女秘书啊。”
“是的,已经帮你投了简历,并且成功入选,到时你只管上班就行。”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不禁问:“既然是我哥公司,那为啥不能让我自己选个身份啊……女秘书……这身份反而碍手碍脚的,你想想,我哥现在就是总裁,耳蜗作为他妹妹,我是在学校读书的。”
林鸦鸦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这女人给自己安排的更合理些。便据理力争,温和道:“您想想,我贸然去他公司应聘……不,是直接用秘书的身份,去我哥身边上班,还跟他日日相对,这不是很奇怪吗?他肯定还问我怎么没读书了。”
女人耐心的听林鸦鸦说完。
林鸦鸦摇了摇头,不认可的叹息 说:“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哥现在就是CEO,我……去他们公司,很奇怪。”
见林鸦鸦完全说完了。女人才慢吞吞的说:“嗯,我听到了。可是你想过吗?你如果不进公司,怎么完成任务?”
“我……”林鸦鸦想了想,声先至,却没想出怎么回答。
女人干脆说:“想接触最新研发的项目,非秘书不可,其他岗位 又满员了。再说,你以为不进公司,你可能接触到项目?不是离任务更远吗?”
“我……明白。”林鸦鸦说,她心里依旧有种很突然的感受。
一瞬之间换了个身份,“可学校那边怎么交代呢?我……”
女人笑了:“这点就难不倒你了吧?”
女人看向林鸦鸦的目光,带着透彻。
林鸦鸦脊背一凉,心说:的确。
心凉的功夫,她有些冷静了下来。她现下的感受,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
女人体贴的说:“你现在的感受,只不过是因为,听到任务对象,是自家人。可若不是自家人,你大抵干脆多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安排吗?”
林鸦鸦看向女人,心里却压抑着自己,逼着自己不要说一句不满的话。
林鸦鸦的确对女人如此的安排,感到不满。
但她忍着。
女人心里也很明白林鸦鸦的想法。
或者说,从始至终,女人都很清楚。再或者说,从一开始给林鸦鸦安排这个任务,就是为着让林鸦鸦为难一下。
“不破不立,丫头。”女人说。
“如果连感情都能剥离,决然理智的完成任务,我才能够相信你。欲成大器,必受非人之难。”女人又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
林鸦鸦嘴角抽了抽,这下,她全然无法反驳女人的话了。
“嗯对了,今晚别再这儿过夜哦,今儿趁早把学校那边安排好了,明天就去自家公司报道。相信你能处理好你哥的质疑。”
这话就有驱赶之意了,女人是迫不及待让林鸦鸦走了。
林鸦鸦有些憋屈,序老可从来不会这样。如果是序老,说不定还让她晚几天再去做任务,肯定会留多点时间给她调整一下。
抿抿唇,林鸦鸦还是受下了。
“嗯,行,那我走了。”
“等等。”女人叫住她。
此刻的林鸦鸦,竟还存着一丝侥幸之念,以为女人要说些留有余地的话。女人说:“怕你一下买不到票,我让人送送你吧。”
这话足够宽容,却不是林鸦鸦想听的。林鸦鸦皱着个脸,包子似的皱巴巴的,牙齿与舌头打了几仗,最终舌头软下阵来,“好,送我。”
女人挥了挥手,暗处有人上前,还是先前接她的特种兵。
林鸦鸦无甚表情,比来的时候更要没精打采。
特种兵带林鸦鸦下山的路上,两人之间居然神奇的没有说一句话,这真不像两个活生生的生物,倒像是两个没长嘴的处到了一块儿。
林鸦鸦一路神思漂游,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特种兵也不问一句,最后是特种兵开直升机送林鸦鸦回去的路上,林鸦鸦心不在焉的飞到了半空时,她才回过了神似的。
神思漂游了好一会儿,林鸦鸦突然把手趴在前座椅上,她问:“不知道你和其他人训练,是不是在一块儿?”
“每天都要训练,那么多人,不知道。”特种兵只看了林鸦鸦一眼,便面无表情说道。
“唉。”她已经第n次叹息了。
这一路上,特种兵都听厌了。
“你想问谁?”特种兵似乎对于颓丧的林鸦鸦,感到于心不忍,便多对林鸦鸦说了句话。
林鸦鸦眼睛亮了亮,却将想打听慕生的念头收了回去。
她怕这个特种兵回头给那女人告状。
那女人的威风她是领教到了,那女人绝不是和序老一样好说话。
她摇了摇头。特种兵却似看出了她的心思。
特种兵从后视镜看了看林鸦鸦。“我们是一起来清零营的,却没想到,你那么早就训练结束了。”
特种兵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林鸦鸦心中惊了一下,又喜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们是同学?”林鸦鸦试探的问道。她的眼睛已经再次亮闪闪了。
“是啊。你不记得我了?”这特种兵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对于林鸦鸦的反应早已料到。他说:“不记得我是正常的。我也不是每个都认识。只是当初看你长得很……嗯……觉得你很特别,所以记住你了。”
似乎怕言语中伤害到她,特种兵好心的中途改了口风。
林鸦鸦却差点笑出来。她当然听得出,这特种兵的意思,是当初她长得很丑,所以让别人对她见之不忘,印象深刻。
觉得她特别,也只是觉得丑的太奇特了。
“噗。”林鸦鸦没忍住笑。
“女生真是变化无常,刚刚那么不开心,现在又这么开心。”
“你用心开飞机吧。”林鸦鸦这下觉得身边的氛围都轻松了很多。
随着刚刚特种兵那句点名身份的话,她与这位特种兵之间的距离,都在无形之中被拉进了一大截。
特种兵也不再说话了。还是林鸦鸦主动谈起先前的话题:“其实我是想问问慕生来着。”
她一语落地,那特种兵似乎愣了一下,不发一言。
林鸦鸦能感受到,特种兵因她说的话,而走神的那会儿,连直升机都失控的倾斜了下。
幸好特种兵技术过硬,走神了也能拥有肌肉记忆,把错误弥补回来。
“你小心点开。”林鸦鸦惊了一下。
“不会有事。”特种兵回过神,信誓旦旦。
咬了下唇,特种兵说:“你还念着慕生啊……也对,”他自顾喃喃,“你当初在清零营就跟他走得蛮近,你、慕生、鹤兰、段甜,就你们几个玩的最好,好像。”
这是旁人对他们的大致印象。那时候大家彼此都不相熟,能有个大致印象都很难得。
特种兵说:“慕生还在训练,没什么特别的。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见特种兵不像说假话,可特种兵看向林鸦鸦的目光,欲言又止,也是真的。
林鸦鸦问:“怎么了?挑明了说吧。我们现在都是战友了。”
特种兵笑:“我跟慕生那才叫战友,一起训练。你吧?你好像是单独训练的,跟我们都没在一块儿。而且我也没跟你一块儿完成过任务。战友……好像目前还算不上。”
林鸦鸦套近乎:“以后总归有一起做任务的时候,想想我们可同属一个部下。”
“嗯,也对。”特种兵便没再瞒着,“我就跟你实话实话了吧,说出来怕你心寒。”
林鸦鸦已经心寒了,听特种兵这语气,都知道准没好事。
“看得出来你对慕生有些特别的感情,但是呢,慕生心里记挂着段甜呢。你……还是早点收心吧。免得慕生出山以后,做些事情你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