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二少爷，你这样子可不太礼貌。”林鸦鸦看了眼金姐的方向，毫不遮掩的说，“我怕别人误会，不行吗？我是个新人，虽说没有热度，可也不想靠绯闻来争热榜。”

　　慕生身子一僵，理解性的看了她一眼，“行，我尊重你。”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往后退了些，两人距离拉开。

　　他说：“可我们是男女主，早晚会传出绯闻的。”

　　林鸦鸦笑了笑，“慕二少如果不愿意，有的是办法，让这绯闻上不了热搜。”

　　慕生皱着眉头，忽地看向她：“不愿意的是你。”

　　林鸦鸦笑着反问：“意思是说，慕二少你很愿意吗？”

　　林鸦鸦不想承认慕生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就因为她换了张脸，所以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吗？

　　如果和他传绯闻的是丑女孩林鸦鸦，而非美女林日，他还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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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还聊什么呢？快准备开拍。”导演在远处喊。

　　今儿这雪景是要提前把大结局拍了，可演员们台词都没背熟呢。

　　导演很宽容的说：“提前没和你们说要拍，今儿台词记不住也不强求啊，你们看遍剧本，我们只要拍出美好的感觉就行了。”

　　林鸦鸦轻轻飘了一眼剧本就记住了。

　　抬头时，又和慕生的目光对上。

　　慕生眼里也有着胜券在握。看样子，他也临时记忆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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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拍摄中——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喜欢我是吗？”女孩是声音很冷，脸上失望着，却也镇定着，她始终保持着那份自尊自爱。

　　男孩定眼看着她，仿佛看出女孩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他知道女孩已经想好了，如果他答案是否认，女孩一定会就此离去，绝不回头。

　　“你呢？”他明明很清楚女孩是怎样一个渣女，可本想说出口的拒绝，最后却变成了这么小心翼翼的问句。

　　女孩笑了笑，似乎知道自己胜利了。

　　她坚定的说：“我，爱你啊。”

　　好熟悉的语气，好温柔的语气……曾几何时，她也用这样的语气，和他爸爸说过。

　　这个女孩追求过他的亲生父亲，却曾几度被拒绝。

　　“如果我爸爸站在这里，你还会说喜欢我吗？”

　　“我会。”女孩坚定的说。

　　雪地里，出现几个深深的脚印，长着茂密雾凇的大树后边，走出一个影子。

　　那人身躯伟岸高大，头发蓬松。

　　他穿着件灰色大衣，和一双皮靴。

　　他就那么静静站在雪地里，站在树下，静静看着女孩。

　　他是事业有成的年纪，可丝毫不显苍老，丢在人堆里，只更加耀眼，比二十出头的男孩还多出睿智，那双精明的眼看起来智慧而沉稳。

　　现在出现的这人，就是曲一所饰演的。

　　他演的是慕生的亲爸。

　　慕生看着林鸦鸦，“我爸爸就在旁边，你能当着他的面，承认你爱我吗？”

　　女孩坚定的抱着男孩，雪花从头顶飘落，是多么浪漫的场景。这里，本该有场吻戏。

　　连慕生的心跳都跟着漏跳几拍，林鸦鸦又何尝不是紧张万分。

　　但——曲一冷笑了下，忽然眼睛朝场外的菩提看了一眼。

　　菩提瞬间会意，一颗细碎的石子，忽地朝树上打去。

　　原本盖在树上的那一层层雪，就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突然整块整块的下落，恰好就砸在林鸦鸦和慕生的脑袋上。

　　周围的摄影小组，都忍不住发出了稀碎的笑声，就连即将在雪地里接吻的两个演员，也齐齐愣住。

　　场面安静了两三秒，导演也没喊“咔”，两个演员就把头上、肩膀上的雪，全都抖掉。

　　雪地里，路灯照在他们脸上，他们看到彼此的脸通红，手关节也全是红的。

　　两人都被冻坏了，想到刚刚那闹剧，不由相视而笑。

　　林鸦鸦忽然想到一个可以发挥的动作。

　　男孩和女孩的笑容越多越大，且发自内心。

　　女孩应情应景的，把男孩扑到了地上。

　　雪地软，男孩砸下去，只是宠溺的护着她。

　　“我爱你。”她在他耳旁咬耳朵，“这次不是为了气咱爸，也不是游戏，我对你是认真的。”

　　男孩还是没有反应，仿佛处于一种极大的震惊中。

　　林鸦鸦勾唇一笑，心跳加速，却秉持敬业的心，狠狠一闭眼，双唇直直压下去。

　　摄像头由近景拉到远景，从两人顺利接吻，一直往后退，退到树底下，失落的男主亲爸。

　　这个男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脸上的痛色与悔恨，标志着他失去后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的爱。

　　一份来自少女的，纯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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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导演憋气好久了。看着场中的突发的情况，一直到后面演员们的临时发挥，他那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哎呀，刚刚我真怕你们不懂我意思，还好我们的女演员聪明了一回，知道利用这巧合，追到真爱之前，来点阻碍，这不是更刺激吗？”导演对林鸦鸦的临时反应十分满意。

　　林鸦鸦从地上起身，不忘把慕生也从雪地里拉起来。

　　慕生看着林鸦鸦的眼神，有点怔怔然的，像是没有从那个香吻里面回过神。

　　“导演，我们这条能过吧？”

　　导演连连点头，“那必须能过。”

　　导演绕过了林鸦鸦，对着慕生：“之前本来以为你只是来镀金，走过场的，没想到我说的话，你都放心里去了。”

　　林鸦鸦迷茫的看去，却见导演拍着慕生的肩膀，继续说：

　　“只是让你留意绝美的雪景，没想到你效率这么高，第二天就帮我找到了，这大半夜的，辛苦你了，也没好好休息吧？快回去休息去，补个觉，我把你戏份往后面挪点。明天好好休息了，后面再拍你的。”

　　导演对慕生，这才一天的时间，就亲切的跟自己儿子一样。

　　导演这是对慕生太满意了。

　　慕生听导演让自己走，还说明天不用来，瞬间有点可惜，他小心翼翼而有些害羞地看了林鸦鸦一眼，“我，我都可以的。”

　　言下之意，还是希望他能再来拍，不用休息。

　　可导演却以为慕生是特地这么说。

　　导演忙说：“诶，你是男主角，整部剧的颜值担当，可一定要好好休息。”

　　导演又看了林鸦鸦一眼：“你好不容易发挥稳定了，可别明天男主角不在，你又被那男二号带歪了。”

　　刚走到这儿的“男二号”——曲一，很是不爽的看了眼导演，而后，无奈的目光与林鸦鸦碰上了。

　　“导演，我要给您推荐一人，”恰好听导演提到了自己，他也就直接开口了。

　　曲一把菩提从身后推上前，他说：“女主角有个露脸的男宠，他的戏份也是不没有男主角在场的，恰好明天能拍的，我带他来给你看看。”

　　菩提的长相映入了导演的眼帘。

　　导演看到菩提的瞬间，皱了皱眉，怎会有这样普通的男生呢？

　　菩提的易容就是耐看型的，平平无奇却让人越看越觉得有吸引力。

　　眼睛还没挪开，只是晃了一下神，再去看他时，导演忽然发现自己刚刚看茬了。

　　这男生分明很耐看。作为女主角身边流水一样的男宠里，其中那个屹立不倒的，十分合适。

　　“行。”导演挪开视线，他忽然回忆，自己今天没有误食什么被下过药的东西吧？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生很好看呢？好看到他都移不开眼的那种……

　　真是酒喝多了才会有的幻觉，一定是大半夜拍戏人没睡醒。

　　否则总不能是……这男人是荒山野岭的妖怪化身？

　　大家看见导演莫名其妙的晃脑袋，连说了几个“行”。

　　林鸦鸦疑惑的看了菩提一眼，却看见他勾起的唇角，有种自信的笑容。

　　在导演的脚踝上，她看见如银针一样细小的蛇苗，瞬间就明白了菩提干了什么。

　　——他一定是让能蛊惑人心的小蛇苗，咬了导演一口。

　　他是怕导演拒绝他吧？

　　可实际上，男宠多数都是曲一他们工作室安排的，就算不通过导演，曲一也有权限决定露脸的男宠是谁。

　　只是说，通过了导演那层关系，会更稳妥些。

　　林鸦鸦假装没看到。

　　视线挪到一旁，她看到慕生仍旧低垂的脑袋，他自从那个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有点呆。

　　她明白过来，原来因为那个吻而心动的，不止她一个。

　　可那又怎样。她冷静下来。转过了身，上了金姐的车。

　　“送我回家吧，金姐。”

　　金姐有些意外，她看出林鸦鸦浑身都透着一股低沉的气息，仿佛心情很不好。

　　她的样子蔫蔫的没有精神，语气也失落万分。

　　“怎么了吗？”金姐一边接过助手给的车钥匙去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林鸦鸦的状况。

　　车已经行驶上路，林鸦鸦盯着窗外看，看车窗之外，摇曳的灯火，和漫天飞雪。

　　“也许是冻着了。”她还是很失落，眉头蹙着。

　　“鸦鸦，你可骗不了我。我是最了解你的。”金姐说，“因为那场吻戏？”

　　林鸦鸦身子一震。

　　金姐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就是演戏的，被较真。这热情啊，来得快去的也快。”金姐说，“忘了吧，回去洗洗睡，做个梦什么都忘了。”

　　金姐的话，落在她耳里，她依旧望着窗外，只是眸光更为暗沉。

　　她忽而低低的说：“金姐，为什么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态度可以相差那么大呢？”

　　“因为人是会变的。”金姐说，“别人看见的，只是你拥有什么，而不在乎你是谁。”

　　“就像慕生只是因为我换了个身份，就对我谦逊礼貌，还容易脸红吗?”

　　林鸦鸦不知不觉间，竟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不过她不后悔。这种感情的事，说给金姐听，没关系。

　　金姐一愣后，“咯咯”笑了起来，好像被人戳中了笑穴。

　　笑容消失后，她沉着一张脸说：“是因为你换了张脸吧？”

　　金姐见过林鸦鸦画丑妆时，和慕生在饭馆的洗手间吵架的样子，也见过她素面朝天，素颜走来他们公司，第一次用真颜偶遇慕生的时候。

　　金姐知道她素颜那次，慕生没有认出林鸦鸦。

　　甚至那天，林鸦鸦还特地跟金姐说，她想要一个叫“林日”的艺名。

　　至于是为了什么，林鸦鸦虽然没有明说，但金姐都看得出来。

　　无非是不想让慕生知道，丑和漂亮，都是她自己。

　　“是因为换了张脸？”林鸦鸦重复着金姐的话，低低的笑了起来、“谁说不是……”

　　话音有些嘲讽。

　　吸了口气，“算了，不管他，演戏而已，他早晚会忘了我。”

　　“如果继续演下去，不知道和多少人有吻戏呢，谁都会忘了彼此的。”

　　金姐的话，就像敲在林鸦鸦心头的闷钟

　　“是啊。”

　　……………………

　　被金姐劝后，她心头不再充满躁动和抑郁。

　　走回鹤兰的那四合院，今儿，鹤兰依旧没有回来。

　　但，她和鹤兰的妈妈碰上了。

　　妇人今天穿了身绿色的旗袍，清新而美好。

　　她朝林鸦鸦走来，充满笑意：“今天这么晚还出去啊？”

　　林鸦鸦点点头，“是啊，伯母……让您担心了。”

　　她有些担心会引起鹤兰母亲的不满。

　　妇人却只是笑笑：“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恰好看到你要出门，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今晚的雪很好看，我猜你一定是去看雪了。下次穿厚点，我有件皮大衣，下次给你传出去，玩雪也不会受凉呢。”

　　妇人的体贴，让林鸦鸦心里一暖。

　　两人相携朝屋内走去，明明妇人半句话都没有问鹤兰，可林鸦鸦自己忍不住了。

　　她忍不住对妇人说：“鹤兰是出去办公了，不久就会回来的。”

　　她说不准鹤兰什么时候会回来，可总不能一个交代都不给他的妈妈。

　　妇人却没多问，甚至于对林鸦鸦的话，都没有太较真。

　　她说：“你有心了，我不担心鹤兰，我只担心你啊。”

　　“瞧你，今儿回来，眼里都含着泪，我不知道是雪掉在你眼里了，还是雪把你冻着了。”妇人说，“你袖子里都是雪水，身前也是，应该扑在雪地了吧？快去洗个澡，别被湿衣服冻坏了。”

　　妇人的猜测，一个比一个准，这不禁让林鸦鸦有种可能被监视的错觉。

　　今天她去拍吻戏了，妇人不会看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