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鸦鸦缓缓的笑了笑。
“嗯,我明白了。在你看来,我就是个不需要被保护的女孩。”
慕生沉默了。
半晌,他似乎为了缓和气氛,开怀的大笑起来。
好兄弟般的拍了拍林鸦鸦的背。
“别走我后面了,来我旁边。”
林鸦鸦顺从的和他走了一路。
两人谁也没提,林鸦鸦在这个宴会上,有没有看中哪个男明星。
回到了学校,临别时,林鸦鸦看着慕生说:“我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带我参加那么高档的宴会,还带我认识了那么多男明星。我挺感激你的。你想参加的那个辩论赛,我陪你参加,你先回去吧。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慕生皱眉,神色莫名的看着她。
慕生站着不肯动。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他皱着眉头疑惑不解。林鸦鸦却笑得温柔的看着他,那么客气而生疏。
他们之间,也没有不熟到这个地步吧?
“你是在说反话吗?”
他看着林鸦鸦,颇为不解,“你到底是……怎么了?”
林鸦鸦笑笑说:“慕二少,我什么事都没有。”
“你在气我今天没有帮你?”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鸦鸦只是沉默,一会儿又说:“没有,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本就不该奢望你帮我。”
慕生愣了愣,忽然就是一笑。
“我明白了,你就是在气我不帮你。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
林鸦鸦摇了摇头,“你不用对我道歉。本来就是我能解决的。”
慕生心里明白,林鸦鸦这就是还没有原谅他。
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怎么哄女孩子,这可真是门技术活。
感到苦恼之余,他想着,还得林鸦鸦自己想明白。干脆晾她一段时间好了。
反正就算是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身在明明能自己突破的困境,也不会需要林鸦鸦来帮吧?
就算林鸦鸦来帮他了,那不是也多余吗?
“哎。”慕生颇感无奈的同时,真打算扭头就走。
他似乎的确不打算在林鸦鸦身上浪费很多时间。
林鸦鸦却在他走出几步之后,又叫住了他。
“你确定,你只是因为觉得我能解决,才在我快被那两个男人揩油的时候,没有出口帮我解围吗?”
慕生皱眉,反问:“不然呢?”
他觉得林鸦鸦有点莫名其妙的,还能有第二个原因吗?他明明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林鸦鸦还是笑了下,“不,我觉得……”
她仰头,直视慕生的眼眸,“我觉得你是因为,我妈妈。”
慕生的脊背僵住了。
林鸦鸦这算说到点子上了。
是有点。
“你当时应该也想看看,我的反应吧?你想看看我骨子里,是不是跟我妈妈一样自甘下贱。”
慕生心里一震,忽然就有种被林鸦鸦看穿的感觉。
有些东西,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林鸦鸦却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心思。
他目光有点躲闪。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林鸦鸦有过怀疑。
他在知道那个女人是林鸦鸦的母亲时,潜意识里的确有想过,林鸦鸦的身材那么好,会不会也成为了富人圈里的玩物。
……………………
林鸦鸦看着慕生,单纯的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慕生,我也走了。说实话,今天看到我妈妈那样,我也是没想到的。我真不知道……算了,我先走了。”
她自己也想静静。
今天以前,她是真不知道,妈妈为了金钱,竟然可以卑微至此。
可能慕生却认为,母亲这个样子,在她的家庭是一种常态吧?
至少在林氏集团的辉煌落幕以前,妈妈还没有在明面上,被轻贱到这种地位。
她缓缓的转身,离开了慕生的视野。
慕生仍然没有叫住她的打算。
他看得出林鸦鸦状态不佳。
可慕生从不认为,林鸦鸦是个需要哄的女生。
林鸦鸦那么强,是清零营的佼佼者,她是他们那一批学生里,第一个被大山选中的人。
她从大山出去,在新春学院复学以后,对待那些没经过训练的同学们,采取了那么铁血的手段,以此在学校立足。
她那么强悍的人,还需要谁保护吗?
连曾在女同胞里威名赫赫的段甜,都不是林鸦鸦的对手。
慕生摇了摇头,也转过身,背对林鸦鸦而去。
……………………
林鸦鸦走了一段路,忽然就回过了头,她想看看,慕生有没有在原地等自己。
可是没有,慕生的背影,也走去很长一段路了。
她缓缓回过了头,告诉自己,应该多冷静一点。
傍晚,林鸦鸦收到了一条来自鹤兰的短信:
“你今天去某某宴会了是吗?”
林鸦鸦回了一个“嗯”字。
鹤兰秒速打来一通电话。
他兴致高昂。
“鸦鸦,你今天去的那个宴会厅,我也在哦,当时看见你了,但周围都是老总,没机会抽身。后来脱身了想去找你,你好像已经走了。”
林鸦鸦提不起精神。
“我今天看到我妈妈了。”她说话有气无力,就像是脱水的小鸟,声音就剩一点“吱吱”的声线在支撑。
鹤兰敏锐的意识到,林鸦鸦的反常。
他说道:“你母亲也在?我没留意。你母亲,怎么了吗?”
鹤兰关切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刹那,跟慕生口口声声的:“我以为你自己能解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哈哈哈……”林鸦鸦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自己大笑了出来。
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给人做了鸡,恶心死了。”
鹤兰没忍住,吸了口气。
“你别伤心。”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句话,“各人……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对自己的事尽力而为……是她的选择,错不在你……”
道理都懂,可她就是很难不心碎。
“没事,我想静静。先给你挂了。”
“诶,别,等等!”
“什么事?”林鸦鸦已经提不起精神了。她只想自己神游一会儿。
“你心情不好,我想带你去个空旷宁静的地方,保管你去了那儿,心情会有很大的改善。”
林鸦鸦被“空旷宁静”几个字吸引。
“也好。”
……………………
慕生开车,带林鸦鸦走山路。
盘山公路的四周,遍野的风景,都是绝美的。
在这里,竟有种安详的感觉。
“天快黑了。我们在这个旅馆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山顶看瀑布和日出。”
在旅馆定好房间的时候,天都还没彻底黑。
林鸦鸦想着逛逛,走过了一处黑黝黝的山洞,她感到窒息一样的深邃。
穿过山洞走到山顶的时候,看着黑黝黝的悬崖,忽然有种跳下去的冲动。
她是个当红演员,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网友的质疑,时不时还会因为一点小问题,被媒体放大,造成千万网友也去批判她。
她顶住了那么多压力,站在了那个高度的位置,她努力的维持的,可……
今天她看到妈妈竟然……
她林鸦鸦就算炒作也从未想过牵扯上自己的家人,她一直努力赚钱想守护的就是她的家啊。
妈妈做的丑事,直接摧毁了林鸦鸦心里那根紧绷的弦。
“林鸦鸦!!!”
后背,一个男人粗喘着气,急迫的喊叫她的名字。
鹤兰汗流浃背,看起来找了很多地方,才追着林鸦鸦找到这里来。
鹤兰跑这么远 ,就只为了阻止林鸦鸦灰暗的念头。
他小心的,想要冲过来,又怕刺激到林鸦鸦。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朝她走来,却又无比关切的眼神。
深深震慑到了林鸦鸦。
她看着鹤兰,眼眶忽然就湿湿的。
“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我了吗?”她情不自禁的呢喃。
她瘦弱的身躯在风里,袖子都被吹得鼓了起来。
鹤兰靠近的每一步,都沉沉的踩在了她的心上。
他的脚就像是在给她的心脏做起搏。
她没什么生机的心,被鹤兰对她的锲而不舍救活了。
“关心你的人还有很多!!过来!!”
鹤兰伸出的颤抖的手,终于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双手环抱住林鸦鸦,高大的身躯将打在她身上的风全挡住了。
林鸦鸦说:“鹤兰,为什么来的是你呢?”
“傻瓜,不是我,应该是谁?”
林鸦鸦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哭。
林鸦鸦说:“鹤兰,谢谢你。”
鹤兰叹了口气,紧紧抱住她。
“不怕,有我在呢,有什么不能过去的坎。”
“可是,我就是好难受。”
“看着你这么难受,我也很难过的。”
“你不懂的,你的家庭幸福美满,从小没有经历过那么破碎的家庭纷争。你真的很难感同身受。”
“不要这么说,鸦鸦,你信我,我愿意懂你的一切。”
她沉默了,她没有办法回报给鹤兰任何东西。
“我又能给你什么呢……你无条件的帮我,那么多次,刚刚不顾安危坚定的向我奔来。”
“鹤兰,你给的真的太多的,可我又真的太贫瘠,我什么也没有,就连一颗真心,都是不纯粹的。”
鹤兰笑了笑:“傻瓜。”
他说:“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不纯粹一下,我会很开心。”
“可你只对慕生不纯粹。”
“慕生还不买你的账。是不?鸦鸦,是这么回事吧?”
“可你对我呢,从来都是生怕欠了我的。”
他正视林鸦鸦。“我说的没错吧?小傻瓜。”
他的目光炽热而赤城,他仿佛是毫无掩盖的,将一片真心全部袒露在她的面前。
“鹤兰,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给的偏爱。”
她流着眼泪,明明很贪念他的怀抱,可她理性的拒绝他的温度。
怀里忽然空落落的,他心碎的眼睛,很是不解又很是探究的看向她。
她只是埋着头,不敢看他。
她转身不带停留的走了。
她迎着风,身躯在风里瑟瑟发抖。
鹤兰抬起双臂,看了眼刚刚碰过林鸦鸦的那双手。
身上仿佛还残留她洗发水的香味。
她啊,还是那么自立倔强。
从来都没有变化。
饶是她在物欲横流的城市,从寂寂无名到稳住脚跟,中间经历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蹉跎。
饶是在她最灰暗的那段事业低谷期,媒体将她抹黑成了煤球。她都从来还是闪闪发亮的。
她是自视甚高的林鸦鸦啊。
她从来都不甘心栽在那纸醉金迷的世界的。
她也从来不想欠任何人
鹤兰自己本身也是个生意人,他太清楚林鸦鸦这是什么心理了。
并不是有多么算得清账。
只是单纯的缺乏安全感,不敢欠任何人的。
他知道,她是怕欠了谁什么,别人会让她在某些时刻,双倍的还回来。
林鸦鸦欠账,不论情债还是钱债,她只愿意欠自己人的。
在林鸦鸦那儿,鹤兰跟慕生,到底哪个是她不敢碰的禁忌啊?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鹤兰的内心也是迷惑的。
她喜欢慕生,那不应该是更加小心翼翼的吗?怎么敢拿感情算计他的钱呢?
按照鹤兰的理解,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更为小心的对待吗?
莫非林鸦鸦要的不是钱,只是为了这个借口 ,算计慕生的心?
鹤兰笑了笑,管她呢。
反正林鸦鸦的心,他是打算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算计的。
他只想把她好好的保护起来,让她放手去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以及……放心去爱,所有她想去爱的人……
这就是鹤兰的爱。
……………………
清晨四点,鹤兰来敲林鸦鸦的房门。
旅馆的走廊整夜都亮着路灯,此刻,林鸦鸦睡得迷迷蒙蒙。
昨晚睡得本来就晚,她从山顶回来后,努力将鹤兰留在她心里的触动压下去。
好不容易睡着了,想着睡一觉或许就忘干净了。
现在,遗忘的梦还没有开始,她的觉就已经醒了。
从猫眼看到门口站着的鹤兰,她心中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按耐住心头的雀跃,打开了房门。
“这么早,你……”
他敲了敲她的脑袋。
“忘了?我说了要带你看日出的。”
鹤兰说:“等一下天就亮了。走,我们去山顶守着。”
林鸦鸦以为经过了昨晚的事情,鹤兰一定不会再提山顶,好歹,也会顾虑怕她再寻短见,而避开那个地方。
可鹤兰,却迎难而上。
他从来不是个怕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