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所指是什么？应该，没有其它事情了啊？”林亦书茫然地说，“要不，王爷给个提示？”

　　“京城传言林家曾给你和王文渊合过八字。本王查验后，合过八字传言是假。但王文渊知道你八字是真。还要我继续说吗？”

　　“这我可太冤了。”

　　经过萧啟墨的提示，林亦书忆起从前的一段往事。

　　大约三年前，京城近郊突发时疫。林亦书偏偏在时疫前因为贪玩病倒了。当时圣上下旨，为保证内城安全，城中所有感染时疫之人都要移往京郊。林夫人使了银子求情无甚大用，只能求京兆尹府网开一面，林府出人将林亦书单独送到京郊的一座寺庙里养病。当时京郊混乱，林夫人病急乱投医，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野道士给林亦书做法事祈福。谁知这个道士跟王文渊生母身边的一个嬷嬷是故交，一来二去，王文渊就知道了她的八字。

　　圣旨赐婚的时候，林夫人第一时间就怀疑是王家把林亦书的八字泄露给了司天监。即便安亲王需要人冲喜，最先要的也是各府嫡出小姐的庚帖，林亦书这种庶女出生被嫡母养在膝下的情况是不作考虑的。

　　“王爷是不知道我母亲有多后悔。王文渊拿到我八字之后就跟抓到我把柄似的，一天天的跟我面前阴阳怪气，像我怕他似的。”

　　“利用旁门左道盗取未婚女子的生辰八字，这样的人，直到最近，王妃竟然还有他相交甚笃。可见幼年相识，感情纯粹胜过万千流言蜚语。”话一出口，萧啟墨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也这样阴阳怪气起来了。

　　“王爷这话，”林亦书顿了一秒，笑眼盈盈地说，“就跟吃醋了一样。”

　　“胡说什么！”萧啟墨猛地拿起茶盏，“懒得跟你计较。”随后猛地灌了一口茶。

　　深秋的夜风有些微凉，吹在人身上时不时激起一阵寒意。萧啟墨伤势初愈，林亦书担心他再着凉，拦着不让他再喝第二口半凉的茶水。

　　“有些凉了，王爷想要与亦书夜谈，咱们可以回房。”

　　这般大胆的话，偏偏她说得无比自然，萧啟墨一时也想不到理由拒绝，便任由林亦书挽着他回到了房里。

　　此前萧啟墨一直在书房养病，有段时间没回内院了。今日一看，发现院子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偏爱淡色，往年秋季，院子里各处都摆放粉白色的贡菊，今年却多了许多大红大紫的，摆放还格外讲究，特意造了个小景，无比显眼。房里多了几盆金桔，金灿灿的果实挂在上面，打破了满屋的乌木家具带来的肃穆感，更添了几分暖意。

　　“屋子里的陈设，我做了小的改动，王爷不介意吧。”林亦书发现萧啟墨从进屋就在打量房间的布置，想起做更改的时候确实忘了跟他说。

　　“这些都是小事，你高兴就好，说正事儿吧。”

　　屋里下人们重新给他俩上好茶之后全都识趣地退下了，两个人单独相处，萧啟墨总是有点不自在。

　　“三嫂递了帖子邀你过几日去她们府里赏花，你备一份礼。如今我伤好了，京中各处走动交际，府里管事管家你得空可以慢慢学起来。明日我让福嬷嬷来帮你。”

　　“外务有萧公公，内务有福嬷嬷。其实只用让我认几个管事，然后每月固定核账就可以了。”

　　萧啟墨本也不想让她太过劳累，具体事情底下人做，林亦书管着下面的人，定赏罚。结果林亦书的想法得比他预想的还要省事儿。

　　“没想累着你，但你这也太偷懒了，哪有你这样当家的。”

　　“福嬷嬷和萧总管都是王爷信赖的人，那就是我可以信赖的人。既然是值得信赖的人，那就不必撤他们手中的事务。有些管事是宫里出来的，出了问题他们不便处置，我才说要认人的。不然我还打算把管教这些人的活儿也交出去呢。”

　　“你也不怕他们奴大欺主。”林亦书放心得过福嬷嬷和萧吉，说到底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但林亦书这副懒散的样子还是让萧啟墨觉得不妥。

　　“我有如烟和玉雪她们，还有满府的下人呢。其它人看到我放权给福嬷嬷他们，定然会更加卖力。因为得用的人，是真的会被赋予实打实的权利。反之，如果福嬷嬷她们真得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底下想往上爬的人必然会捅到我面前邀功。”

　　“你倒是把这些奴才的习性看得通透。”

　　“当然，”林亦书凑到萧啟墨耳旁，“妾身可是大昭的安亲王，这点事情，不在话下。”

　　两个人凑得太近，林亦书说话带出的热气扑到萧啟墨的耳朵上，身边隐隐约约飘过来的香味，是淡淡的柑橘香，萧啟墨想到之前林亦书说她在秋天喜欢用橘子皮做香料，不知是不是就是她现在用的这种。加之林亦书从前从来不用这般腔调与他说话，导致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然后感觉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烫。

　　“王妃有成算那再好不过了，本王有些累了，先回书房，燕棠那边还等着给我把脉。”萧啟墨一口气说完，快步离开了房间。林亦书看着萧啟墨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笑出了声。然后又有些发愁，她家王爷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