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默上岸的时候,听到了严绍衣的琴声。
不过,他却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瞅了一眼。
现在他的心里,全是复仇。
卫家五十八口人命,尤其是他的舅舅,忍辱负重二十年,就为了告诉他真相。
这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发堵。
由于和罗文龙约好,他满腹心事的向着约定的地方走了过去。
夜渐渐的深了,秋日的鄱阳湖气温也十分的冷。
卫默乘着月色,来到了他和罗文龙租住的四合院前。
当初他们为了摸清流朱镇的具体情况,在距离丽江酒楼不远的地方,租下了这处民居。
院子不算大,但是三进两出,也是极为的宽敞。
卫默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杂乱的脚步接着就是罗文龙那熟悉的嗓门,“谁?”
“是我!”卫默冰冷的声音响起。
“卫兄,这么快就回来了?”罗文龙听到是卫默的声音,似乎有些欢喜,小跑着,去给卫默开门。
也是很高兴能够再次看见罗文龙。
尤其是这些天,他得到的负面信息太多了,整个人也被身上背负的重担压的以至于身心有些疲劳。
不过卫默也注意到,在这里,除了罗文龙,还有几位东瀛倭寇。
罗文龙很自然的让众人出去,顺便让他们帮忙去临江酒楼点了一桌酒菜。
这个时间点,临江酒楼并未打烊,只要出得起高价,送到门前,也是常见。
很快,临江酒楼将饭菜送了过来。
毕竟他们租的四合院,离临江酒楼很近。
罗文龙给卫默斟满了酒,“卫君此去九江,可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嗯!”卫生沉闷的脸上,有些肉眼可见的消极,看得出来,此时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一仰头,将罗文龙倒满的酒全部灌进了肚,面色才是有了些舒缓。
“这严绍衣所言,句句属实!”
罗文龙听到卫默的话,确实有片刻的迟滞,“你全家真是……”
“是的,我找到了我舅舅,他告诉了我全部事情的真相。”提及此,卫默眼睛红肿,悲伤不能自己。
事实的真相对他来说有些残忍,如今的他,所依靠的也不多。
如果想要复仇,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绝无可能的。
他必须要借势。
“节哀!”罗文龙安慰道,罗文龙也不曾想到,卫默的遭遇如此悲惨。
“如果卫君需要,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罗威龙目光真诚的看着,卫默,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大明人不骗大明人。”
卫默又拿起酒杯对自己斟满,一饮而尽,“到时候或许真需要罗君帮忙。”
“你我何须客气,”罗文龙看着狂饮酒的卫默,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幽幽道。
罗文龙,个人对于卫默来说,是十分尊重的,若不是卫君,他恐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几次。
很多时候的任务都是由罗文龙和卫默一块去执行的。
还记得十年前。那时候他们前往福建沿海的小村中。
不幸被明军包围。
刚刚被倭寇屠杀过村落的明军,看到罗文龙东瀛人的打扮,杀心大起。
两拨人打的是天昏地暗。
当时,罗文龙武功远远不如卫默,如果卫默愿意逃跑,他一个人毫无损伤,但是罗文龙却跑不掉,因为他被明军重伤,濒临死亡。
但是卫生却没有逃跑,一个人顶住明军的压力,一直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他们两个人才从此逃出生天。
三年前在秦岭,那一次也是卫默救了罗文龙。
罗文龙好饮酒,在秦岭大山之中,虎豹横行,猛兽众多。
卫默不让他饮酒,他不听喝的酩酊大醉。
结果当晚就被野狼团团包围。
这一次,又是卫默将他救了下来,如果不是卫默出手相救,那么那次他很可能就被野狼分尸。
毕竟喝的酩酊大醉的他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有了两次救命之恩,罗文龙一直对卫默尊重有加。
不过今日,罗文龙似乎酒饮的很少。
卫默似乎也是受了刺激,心情低落,话语非常的少。
偶尔会在罗文龙的追问中将他知道的一些消息说出来。
就这只言片语语让罗文龙心惊。
这大明人的手段真的是狠毒,互相残杀都这般的不择手段。
看着卫默酒喝的越来越多,罗文龙的脸色也渐渐的有了变化。
一开始的亲近和信任,渐渐地消失,一种陌生的感觉浮现在他的脸上。
那种眼神,是卫默不曾见过的。
“卫桑,你终究还是知道了,其实你不该回去的。”
突然,罗文龙的话,有些深沉,似乎是话里有话,让卫默有些惊讶。
“罗桑,你这是何意?我若不回去寻找真相,难道继续认贼作父?”
卫默似乎还有些晕沉沉,满是不解的说道。
“可是那样你还能继续活着呀,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去查那些陈年旧帐?”
罗文龙的话,彻底让卫默的酒醒了。
这罗文龙不似刚才般热情,态度更是和刚才答应帮助自己复仇时的截然相反。
怕是有变故发生。
“卫桑不要怪我。”
罗文龙似乎也不在演了,直接摊牌。
“自从你和我在流朱镇分别以后,我就将你前往九江探寻自己身世的情况,向上面做了汇报。”
“上面对于你擅自前往九江的事情,很是愤怒,同时指示我,若是你得到了真相,就让我将你了结在此。”
“既然你已经对大人没有用了,大人也不想留你了。”
听到罗文龙的话,卫默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是你刚才还说了,大明人不骗大明人”
“那你刚才说答应帮助我复仇的话,岂不是就在欺骗我?”
罗文龙听到卫默这冷静而有力度的质问,脸色毫无变化,甚至站起来对着卫生就是鞠了,深深的一躬,同时,伴随着那句话,
“抱歉了,卫桑,我是东瀛扶桑人。”
“我从来就不是大明人!”
“我从不骗人的,就像你喝的酒,下了江湖奇毒——一元散”
江湖一元散?
这个卫默还是知道的,能让人丧失全身气力,浑身软烂如泥。
听到罗文龙的话,卫默眼中泛起白眼,当下也不再装,直接对着楼文龙微微一笑,
“你以为在酒中下了毒,我就会上当吗?”
“我太了解你了,也太了解你们东瀛倭寇了。”
“想要给我设陷阱,你还有些太嫩了。”
卫默说着,对着自己的胸口连击两下,刚才喝的酒就吐了出来。
刚才的酒卫默就没有咽下,因为自从他进来,气氛就有点不对劲。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从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一直都是。”
罗文龙看到卫默将毒酒逼出,似乎一直就是对自己充满了戒备,他应该是早就想好了,毒酒并没有入肚。
大明的武人真麻烦,不仅功夫高,还会各种弯弯绕。
这要是在我们东瀛,十个人,我也早放翻了。
罗文龙看到卫默没有中毒,知道仅凭自己的武功,很难将其拿下,立刻将自己的酒杯摔在地上。
啪!
一声响动过后,就看到埋伏在外的东瀛倭寇立马冲了进来。
罗文龙看到自己人进来。
些许的慌张便被压了下去,终究是有了些底气。
心中也不再害怕。
“严大人有令,杀卫默者,赏黄金百两!”
罗文龙一下子就将筹码抛了出来。
东瀛浪人个个看看向卫默的眼神不善。
跑来做倭寇的,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不然的话,举起的屠刀又如何落的到平民的身上?
非是心肠狠毒之辈,夜里又岂能睡得下?
卫默的武艺不能说是顶尖,但是也甩罗文龙几条街。
当初他能够拖延住空手的风无名,靠的可是自身的武艺。
当年若是让罗文龙直接面对风无名,怕是几个回合就会被对方夺取兵刃取其性命。
如今,虽说有倭寇相助,但卫默也知道自己其实胜算极大。
只是卫默,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他只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失败,这些年他没有交下什么朋友,
唯一一个被自己救过两次命的,可以说是有可能是朋友的人,也在今晚彻底打破了这个幻想。
终究还是相互举起了屠刀。
被人背叛的滋味,着实苦涩的难以下咽。
卫默想着这些,又想到了自己逝去的父亲,母亲,当着自己的面跳楼的舅舅,这些人,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他的手也慢慢的放在了刀柄上。
心中的怒意和杀气越来的炽烈。
罗文龙将酒桌掀翻,率先回到向着卫默杀了过去。
随后,东瀛倭寇也是拔刀而上。
锋利的刀芒,在月色下闪着诡异的光。
卫默将手中刀,自刀鞘中抽出,随手将刀鞘甩向一名倭寇。
刀鞘击在倭寇身上,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倭寇掀翻在地。
好强的力量!
好快的速度!
接着卫默,又是连连挡下罗文龙的攻击。
不过倭寇众人武艺也是不俗,一时间,众人缠斗在一起,难以分出胜负。
就在双方战斗激烈如火如荼之时。
千侠联盟的沈华亭带着众人赶到。
沈华亭也是接到了严绍衣的消息,说这里有倭寇,如果他感到及时,还能收获一名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