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渊一直留意着圣上派来监视的人。
想必他与云蓝消失的几日,又有不少人连累落难。
他太熟悉如今的君王了。
心狠手辣,疑心重重,对谁都不咸不淡,对谁又都左右牵制,稍有不顺就杀人如麻。
沈青渊眼里的神情暗了又明。
这是他与云蓝消失的第三天,那反反复复的春毒几乎散尽。
云蓝也慢慢知晓这其中的蹊跷。
“诶,沈青渊,我突然有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没替你挡这一针,那犯春毒的岂不是你这位名声赫赫的大将军了?”
沈青渊瞅着她如当初在废弃院子看戏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敲了她的头。
“看来青爷是想一睹本将的风采?”
云蓝还没反应过来是何意,就又听到他的后半句:“不用中毒,倒也是可以。”
“大可不必!”
两日后,云蓝彻底没了症状,沈青渊才在夜里把她带回。
第二天一早,小橘照例来打理小姐的客房,结果竟然看到有人熟睡在此。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凑进瞧瞧是何人,发现正是朝思暮想之人,便用尖叫声吵醒了累得不清的云蓝。
“闭嘴。你家小姐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姐小姐,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怎的这么快就恢复了?”
云蓝的脸霎时染上一层红晕,嗔怪道:“不该问的别问。”
“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还没好全啊?”
“好个头!”
沈青渊一行走得异常缓慢。
用灵剑的话来讲,是自家将军宅心仁厚体恤允青小少爷的身子骨,不然早策马奔腾千里了。
云蓝自然是不信这厮有如此好心,不过是每到一处这人便搜寻来好酒,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罢了。
是日,他们来到了财名赫赫的金鸡城,从城门楼上就已见分晓。
这里是整个金灵国第二富的地方,如果算上那些灰色的财产,那就不好说了。
“哇!这门口的金铃铛,好闪哟!”
其余四个人像是看土包子一样盯着云蓝赤裸裸的模样。
“青爷,好歹富裕过……”
小橘暗中提醒,云蓝用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爱情可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但金钱只想死死抓牢。”
“噗呲!”
灵剑着实忍不住笑出声,近日来,将军夫人越来越有趣了。
沈青渊好心提醒道:“这座城里贫富差距极其明显,就你这表现,小心被抓到贫民区。”
这下灵剑有些笑不出来了,自家将军竟然也会打趣了,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把沈将军腰间的玉给小爷我戴戴,定不会被这般对待。”
不曾想,云蓝脸皮已经厚到这个地步。
“好,我有一个要求可敢答应?”
“必须敢,谁怕谁!”
这下轮到大家跌破眼镜了。
沈青渊大手一挥,云蓝腰间一直挂着的云浮石便到了他手里,淡淡道:“一物换一物,公平。”
云蓝顿时慌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玉石,堪堪就要上去抢,但最终结局尽不如人意,可以说得上十分狼狈。
小橘在一旁挑了挑眉,低声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交换定情信物?”
她自是不认为有人可以回应,却见灵剑从身旁走过,肯定的达道:“一定没错了。”
金鸡城里有一规矩:凡是进城之人,在离开之时务必留下一只鸡,祭拜给城里最灵的庙仙。
据说,金鸡城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金吉村。
自从有一天东头那户人家的鸡圈里突然乍现光芒,一个鸡蛋滚了出来,不用母鸡孵就自动破壳而出。
这就是庙仙。
庙仙前身一只神奇的鸡,有识人的技能,天赋异禀,且能带来无尽的财运。
从那一天起,先是这户人家莫名其妙变得大富大贵,然后有左邻右舍把自家鸡提来膜拜,回去后也突然开始走财运。
这一传十,十传百,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传统——送鸡,后来干脆建了个庙,金吉城也从此改名为金鸡城。
“哇,原来还真有这样的传说,有意思。”
“喂,你们几个别走啊!等等我。”
城里的每个跟都华贵富态,云蓝眼睛都看直了。
“小橘,咱们就在这里常住吧,你主子我迫切想发财!”
“少爷!您还缺钱呐?”
“缺!”
不远处一家客栈门口的金片快要闪瞎了人的眼,云蓝一阵眩晕。
“这如此闪,不得行。”
“少爷,您自己个儿嘟囔什么呢?”
云蓝深呼吸一口,颇为遗憾道:“突然有些想念老潘,他除了啰嗦点儿,其他什么都好。尤其是可以帮我搜刮各种物什……”
“青爷,你认识老潘?”
灵剑故意出声提醒她,云蓝赶紧捂住嘴装傻:“啊?什么?哎呀,好累啊好想睡觉……”
第二天一早,云蓝刚梳洗好下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瞬间兴奋,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老潘!老潘!”
这粗壮大汉闻声转过身来,铜铃般的眼睛有着铜铃般的疑惑:“这位柔弱的小公子是?”
云蓝这才意识到这会儿的男儿身,快步来到他跟前,故作爽朗般拍在他肩上:“早就听闻【屠夫榜】榜首潘爷盖世无双,今日一瞧简直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老潘向来禁不住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当然喜上眉梢,眼角上的皱纹都快七八层了。
“过奖过奖,阿潘屈屈屠夫,不足挂齿!”
云蓝才懒得跟他寒暄,直接切入主题,笑嘻嘻道:“潘爷,听说您能搜刮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什?”
阿潘眼瞅着跟前这人,如此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毫无芥蒂地应承着:“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云蓝正想着下一句怎么诓他,突然阿潘一个巴掌就拍在了云蓝的肩上,狠狠地压了一头:“哎呀,我知道了你这贼兮兮的笑特别像三小姐!”
云蓝一个不察整个人都将将要被拍翻在地,眼看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一双大手一挥把她又捞了起来。
“大男人一个,怎的如此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