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玉门阁,是整个金灵城里机密最多,买卖最自由的一个地方,你可以买任何东西,也可以卖任何东西,只要买家和卖家没问题,这生意就算是成了,双方留下定额的碎金子就行。
云沧墨平日里以门客的身份出现,实则玉门阁阁主,在这阁楼里只有掌柜的和几个小伙计知道。
“阁主,有一件买品需求要不要收,得您定夺。”
鹿掌柜躬身说着,引着阁主来到一个盒子前。
云沧墨隐约察觉到其中的东西与自己有关,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地,他一遍遍地轻抚着盒子的边沿,最终下定决定伸手一拨,“吧嗒”一声盒子开了,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和一个小小的器皿。
他先是拿起纸条,上面赫然写了七个大字:云府三小姐的血。
他心里一惊,又拿起旁边精致透亮的器皿转了转,低低地问道:“鹿掌柜,可看清买家长相?”
鹿老板毕恭毕敬道:“阁主,是一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姑娘,未曾看清长相。”
云沧墨又问道:“酬金多少?”
“买家出手相当阔绰,二十颗金珠。”
云沧墨挑了挑眉,失笑道:“我竟不知,我那不成器的三妹如此值钱。”
“阁主,那这个我们放出去吗……”鹿老板不清楚云家家事,更不清楚云家长子与幺女间的爱恨情仇,只是涉及到家人,自然是要谨慎些。
云沧墨放下器皿,轻轻盖上盒子,摁了两下怅然若失道:“自然是……要放出去的。”
鹿老板沉默片刻应下,立刻安排伙计放了出去。
此盒子一出,立马轰动了整个金灵城,虎视眈眈那二十颗金珠的人数不胜数,但真的敢行动的却少之又少,那可是云大将军府的女儿!
“你们说,就那么一小瓶儿的血,三小姐也不会死吧!”
“当然不会死,磕着碰着压着,说不定也能流那么多血呢!”
“要这么说,三小姐身边的人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你们要死啊,身边出这种叛徒,会不会被云府灭了全家啊?”
“嘘!嘘……我听说,三小姐一点儿都不受宠呢,估计被水陷害了……嘿嘿嘿!”
“你嘿嘿嘿个毛线啊,要是不受宠能进宫参加春猎选秀?一个个的土包子,我听宫里的人说,还是圣上钦点的呢!”
自此,蹲守在八卦一线的那些假虎们,就此散去。这天下都是当今圣上的,谁敢觊觎?一不小心,被灭三族也是圣上一句话的事情,如此比起来,活着可比二十颗金珠贵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样轰动整个金灵城的是,春猎终于在皇家和百官的众目期待下开始了。
云蓝这几日完全封闭自我,自然也不清楚金珠的事情。明庆和小橘为了不让小姐难受,更是吩咐了所有院里的人都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是日,云府的云哥又来传话,宫里给三小姐准备了专门的衣服,并嘱咐圣上交代务必要穿此华服前来觐见。
因着是圣命,云蓝需亲自去前厅领了这恩宠,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常人的欣喜,依旧是淡淡的模样。
就连云老将军见着她都讶异,不过才几天怎的如此消瘦?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云府亏待未来宫里的娘娘,晦气。”
云老将军原本都在猜会被云蓝如何挑刺儿,最后却只听到她一句:“谢谢爹爹。”
这或许是老将军记忆中听到的最乖巧的一句话了,他待云蓝离开后,眉头紧皱地询问着管家:“这个逆女怎么回事?”
管家如实禀报道:“那日沈将军来过后,三小姐就把自己关了起来。除了学规矩,其他一概没有任何反应。老奴约莫是那人有关。”
云老将军听后满是不屑:“他在老夫眼里不过是粒碍眼的沙子,迟早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掉。”
管家赶紧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发毛,却又听老将军道:“派人给三小姐院里的麽麽传个话,务必让她这一两天养养精神,大后天春猎结束,就要面圣了,敢惹圣上不开心,我头一个用鞭子抽死她。”
管家领了命赶紧去安排,不多时就被传话回来:本小姐必定使尽浑身解数哄老男人开心。
云老将军气得胡子吹飞:“混帐东西。”
第二天上朝,他的气还没消尽,但却来不及思考再多,春猎他是主掌事,今日得速速赶出春猎狩场,过了午时,圣上及众多皇家贵族就都要出场了。
云老将军在年轻时也参加过数次春猎,作为金灵国最盛极一时的年轻将军,他可是出尽了风头,曾有一次亲手狩猎到三头野猪和一头老虎幼崽,前朝圣上一喜,当场册封金珠万颗,官进两级,云府上下更是圣宠不断,那就是那一年云府长女被下旨进宫封妃,前朝后宫占尽了风头。
而今日,再回忆起往昔,云老将军摸了摸略有些花白的胡子,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也是一身正气的少年儿郎,惩奸除恶刚正不阿,可直到后来……人想要的越来越多了,自然能做的也就多了,原则也就渐渐淡化了。
“贺喜云老将军了,儿女皆有荣呐。”
来者是当朝的武官之首魏莱,专门替圣上来选拔人才,尤其是那些可以誓死为金灵国效忠之人。
“老官儿何出此言?”
魏莱掸了掸袖子,乐呵呵道:“长子今日参加春猎,还可追太子榜名次;后日幺女参加选秀,即将成为圣上的妃子,前朝后朝可不都让你拿下了?”
云老将军露出浅浅的笑:“你个老官儿说话没把门的,再过几十年这前朝后朝也不是老夫说了算,那可都是属于圣上的。天下豪杰都是天子的豪杰,定当保家卫国捐躯摩顶;天下丽人都是天子的后宫,定当贤惠得体绵延子嗣。老官儿,莫要胡言乱语了。”
魏莱看着这笑里藏刀、老奸巨猾之人,敛了敛心神道:“云老将军何必如此当真,让老官儿狠狠地受教了,都想问啥时候成了文官了,老官儿我怎的不知?”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魏莱心里不爽道极点,但却知道眼前之人有嚣张的砝码,自是不必多纠缠。他一直是圣上为数不多的心腹,自然也不能惹是生非,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