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云龙钧与沈青渊心里都如是想法,只是后者更看得出定有更大的阴谋在布局,只可惜他们都只是不明所以的棋子罢了。
众将领纷纷下去领赏,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是选秀仪式了。
这是唯一一次允许外人观赏的选秀大典,血气方刚的男儿们自是心里痒痒的,一方面羡慕圣上可以拥有任何一个女人,一方面又希望自己可以捡漏,盼着圣上赏赐一二美女作为府中的家眷。
是以众人都翘首期盼着,当然这中间还有备受煎熬的云蓝与一脸冷漠的沈青渊。
云蓝眼看大典就要开始了,眼神直直地盯着心上的人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莫名的,男子力闪过一个惊骇的念头——该不会被骗了吧?
可那天在亭子上的缠绵悱恻当真清晰地刻在云蓝脑子里,至今想起那温存还会令人红了脸颊。
她突然拼命地摇摇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嘴里小声念着:“不可能的,爱人不疑,疑人不爱。”
不远处的秦双双见她动作可疑,便走了过来,假装关切道:“表妹,你没事儿吧?”
云蓝一抬眼,便见身着藕丝琵琶衿上衣,配着搂金挑线纱裙,脸上的红晕衬得整个人乖巧伶俐又迷离可人。
“哦,是你啊。”
秦双双心里不悦她的轻视,但面子上却没表现出来,还是笑盈盈道:“表妹不是早就知道我也要来,何故这么诧异?你我姐妹二人做伴,也不算孤单。”
云蓝翻了个白眼,继而又笑嘻嘻凑到她耳边道:“那秦姑娘做了什么才能爬进这选秀圈,本小姐倒是有兴趣了解一二。”
秦双双脸色再也绷不住了,不悦道:“这恐怕与表妹无关。”
“哦,没意思。”云蓝没功夫管她使了什么手段,她最关心的是她该怎么逃走。
只可惜,她一直以为会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出现,圣上照例开始选秀女,不少没被看上的被指定给了一些世子与贵族,频频落泪哭泣。
云蓝不解,这皇宫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值得这些女人甘愿当一只金丝雀被锁着,也不愿意在外自由自在。
很快,还有几个人就到秦双双了,那距离自己也就不远了。
“这是谁家小姐?”
“回禀圣上,此乃云大将军府的外甥女秦氏秦双双。”
圣上一双眼睛眯缝着,上下来回打量着,过了片刻对着下面站着的人道:“过来,给朕瞧瞧。”
王公公赶忙命人把这姑娘请上前来,谄媚地又八卦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抬起头来。”
秦双双听到圣上的话,心里微微一颤,都说伴君如伴虎,她自是该更谨慎些才好。但唯唯诺诺的女人,必定不是这个天子的所爱,她要做得只有一点:乖巧。
是以今天的华服,是她特地跟自己姑母求的,圣上能单独召她上前,定是说明成功了一半。
秦双双收拾好情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面向圣上,但一双含情脉脉眼依旧低垂不敢直视。
这动作明显取悦了在龙椅中的圣上,如此懂规矩的女子自然是更能入他的眼了。
“看着朕。”
秦双双心里紧张极了,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轻轻地吸了口气,一双静心打扮过的明眸一点一点慢慢地向上移,终于跟圣上对视,眼里尽是无边的臣服。
圣上亦是眼前一亮,右手情不自禁地捏着她的下巴,柔润饱满,满意地问道:“你可愿服侍朕?”
秦双双心中微动,为了那个男人,她什么都愿意!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在所不惜,更何况是伺候一个老男人罢了。
她乖巧地点点头,嘴角还挂上一抹娇羞的笑意,更是惹得圣上心花怒放。
“好!那就来做朕的女人,享尽荣华富贵!”
秦双双心里的不安终于消散,握紧的手也松了几分,跪拜叩谢皇恩后退到了选中区。
云蓝心里的不安却在不断地放大,直到沈青渊连眼神都不在瞧她,终于明白那天在亭子里都是假象。
她又一次被丢下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丢下了。
心真的麻了,那些愤恨、哀怨、不解、爱意……全盘交织,绞得心痛到无法自持。
云蓝身形微微晃动,全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小橘在不远处急得打转,小姐怎么不答应呢?圣上已经喊了三遍了!
“大胆云氏,为何迟迟不应?”
王公公声音又尖又细,整个春猎场的人都听了个遍,沈青渊自然也不例外,他的手心狠狠地攥着。
他有些后悔了。
从小到大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一如今天的决定,可此时此刻他却少有的后悔了,甚至都不忍心望着她的眼睛。
同样后悔的是云老将军,这一个两个的是真的要把他折磨死,先是大儿子射杀了御前的人,后是三女儿罔顾圣上的旨意……
都是来坑爹的吧,云老将军如是想。
所幸,云蓝这次终于清醒了,强撑着身子道:“参见圣上。”
没有求饶,没有放低姿态,只有冷漠的请安。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圣上倒是觉得有趣,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离不开眼。
“云蓝,你是不想嫁给朕?”
圣上竟然喊了此人的全名,像是这诺大的春猎选秀场只有他二人在聊家常。
云蓝福了福身子道:“云蓝不敢。”
圣上并不打算放过她,追问道:“是不敢还是不想,你只需如实回答朕便好。”
云蓝抬眼望了望这位算不上慈祥的老男人,直言道:“那云蓝想先向圣上求一样东西。”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沈青渊更是皱起了眉头:她真是会找死。
云老将军早就气得跌坐在椅子上。
而云蓝才不会惧怕,她原本就多活这一世,就算此刻被下令杖毙也不想多眨一眼。
圣上听了没有立即回答,脸色晦暗不明,更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从龙椅上起身,一步步走近她,直到一臂的距离才堪堪地停下。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什么东西?”
云蓝毫不惧怕地盯着圣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终于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凑到圣上的耳边低语着。
这在其他人看来是再大胆不过了,但又那么的亲昵与露骨,众大臣和秀女纷纷跪拜在地,急急地避嫌。
除了那个叫沈青渊的男人,脸色铁青、眼色阴郁,整个人都透露着森冷怒意:她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