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聊着聊着,将军夫人满头大汗止不住地流,郡主于是试探性询问可是身子不舒服。
一旁伺候着的婢女多嘴道:“夫人怀有身孕,一直胎像不稳,今天要不是郡主来,怕是难以接待……”
“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将军夫人适时阻止了,还强笑着陪不是。
郡主本来想着如今求生草种下了,可就不止一条人命了,而是一尸两命,心中有了几分踌躇,可这个人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抢走了余溪哥哥,现在还想为他生孩子,一副不跟自己计较的面孔看上去也尤为恶心……
很快,她心里退堂鼓的念头就打消了,下毒的速度更是快乐几分。不一会儿,便以心疼夫人怀了孩子的辛苦就不再过多打扰,匆匆就着大雨离去了,任怎么劝说都不行。
管家见人走了,立马去请来大夫给夫人把脉,听到并无异样,只需要把安胎药好好服下,再过数日就会好起来。管家这才放心下来,命婢女好生伺候着。
可谁能想到,这才是厄运的开始。
一向不喜睡觉的夫人,竟然睡了两个时辰还未醒来,怎么喊都没有动静,可呼吸却一切正常。这可吓坏了一屋子的人,立马又请了大夫来问诊。
这时,大夫把完脉后吓得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嘴里碎碎念着:“求生草……怎么会中了求生草,明明上午那会儿还好好的,快!快去命人打来山泉水……”
原本安静的小院立马慌张了起来,不远处的玉门关还在应付这秦国的来犯,着实如火如荼。
本来正冷静应战的陈余溪见士兵突然来报,说是瞧见府里的人正在玉门关下游打着山泉水,十分的危险,要不要派些人保护一二。
“看清楚了,是府里的人?”陈余溪不解,他好几日没回去了,心里虽惦记妻子,但家国在前不能离开一步。
“千真万确,将军。”
“可又询问为何要取水?府里也不差这点儿水。”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士兵没那么敏感,只是认真答复道:“说是大夫命人取来的。”
这话虽然没有任何消息,但却又是个巨大的信息源。现如今,府里需要请大夫的只有自家妻子,那定是她出了事儿才会命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取水。可转念一想,妻子绝不是这种愿意让下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做事的人,一直向善的她更不会给前线添麻烦。
于是,他立马吩咐小士兵去一趟府里,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速速来报。
小士兵终于瞧出将军眼神里的着急,不敢多停留,迅速骑上马匹往不远处奔去。
此时,战事进入胶着状态,陈余溪不敢有多余的一丝分心,可心中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不好预感一波又一波的来袭。
终于,小士兵浑身上下冒着汗赶了回来,大老远便喊着“将军,夫人出事了!”
陈余溪手中拿着的军事图都有些微微颤抖。等了解清除情况,众人都劝说将军赶紧回府里一趟,这边他们能支持的住。
可陈余溪却犹豫得狠,一边是妻子和孩子,一边是家国……大家和小家,孰轻孰重他岂会不清楚?
“不行,我不能放任上万个兄弟的生命于不顾,却……”
众人纷纷劝说,让将军放心,与邻国的战争打了无数次了,这次依然回坚守到底,让他尽快回去瞧瞧夫人和小将军。
可陈余溪说什么都不动摇,心中只想尽快结束战争好赶回去见自己的妻子。
就这样,原本还在拉锯着双方,突然槐玉国发起了猛攻。秦国原本就在等待这一刻,就这么偷着乐瞧着槐玉国一步步踏入陷阱。
陈余溪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可他本是天才,就不会坐以待毙,硬是自己冲到了最前方,带着士兵摆了一种奇特的阵型,硬生生地把秦国的奸计毁了一半。
可对方的实力确实太强劲了,槐玉国明显不再有负隅顽抗的优势了,只能连连败退。陈余溪瞧着因自己的冒失而丢失了玉门关,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陈怀月在宫中听到消息后也十分错愕,但他猜想一定是除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局面。于是,他立马调兵数万前去支援和保护玉门关将士的撤退。
就这样,槐玉国最有力的一道天然防护墙就被秦国这么给抢走了。陈怀月立马命人在附近埋入天雷,愣是逼着秦国不敢再向前。
秦国本就没继续的心,得了玉门关已是万幸,是以提出休战。
等一切都落定后,陈余溪的妻子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等他怀着巨大的愧疚来到将军府撤离的院子时,刚踏进门槛就听到哭天抢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整个人都呆滞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将军夫人死了,在睡梦中带着绝望与腹中的孩子一起沉眠了。
陈怀月下旨彻查到底是谁在用求生草这种毒药,最终只能查到了郡主的头上。他心中大惊,以为自家妹妹已经忘却了这段事情,可没想到她竟如此恶毒!
于是,他命人捉拿郡主亲自到陈余溪的面前去请罪,谁知却瞧见陈余溪跪在雨中,满身的狼狈,哪里还有镇关大将军的英姿飒爽。
陈怀锦见到他这般模样,立马就失去了兴趣,张口就说了不少的风凉话。陈怀月二话不说,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并怒骂道她根本就不配这个名字!
而这一切,陈余溪都木木地看在眼里,他只恨自己的无能,别无其他。
陈怀月怕他想不开做傻事,用国主的身份命令他起身别再这么自己,可那个一向跟他亲近的哥哥却无动于衷,只是洪声道:“臣陈余溪愧对国主的恩典,愧对列祖列宗的浩荡皇恩,只能来世再报!”
话音刚落,陈怀月瞳孔骤然放大,立马就想要冲进雨里去到陈余溪身边,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拦住。他眼睁睁地瞧着陈余溪用那把最心爱的宝剑在自己面前自刎而去,就这么去陪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