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蓝听完一整个故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沈青渊心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大善。
“嗯?允副将在想什么?”沈青渊见其发呆,还以为她根本不相信,忍不住想要确认一番。
云蓝经提醒终于回过神,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允渊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倘若能治好一国之主,也算是为黎民百姓做了些善事。”
沈青渊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下了一半,接下来他多派一些人暗中保护着云蓝,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把她送回北墨,如此一来,自己也就再无别的牵挂。
都部署好了之后,云蓝询问沈青渊何时动身,却不想听到一句:“就现在。”
是啊,马上一个时辰后就要发起总攻了,他得给云蓝争取一些离开的时间。
“啊?这么夸张?开什么玩笑,我啥都没准备,将军是不是为了故意支走我?”云蓝一脸地狐疑。
沈青渊只撂了一句:“陈怀月没几天活着的日子了,你说我是不是开玩笑?”
云蓝见其一脸严肃,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在她向来行动有素,自然是难不倒的,只不过才刚认出来沈青渊,就这样又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沈青渊自然是瞧出她楚楚可怜又带着些眼巴巴的神色,心中一片柔软,他似乎读懂了云蓝心中的话,于是开口道:“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允渊副将。”
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云蓝才收拾好心情,直接撩开帐子就去秘密安排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告诉对方,已经人除了彼此,可心意却又如此相通,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觉这其中的异样。
沈青渊命人立马传信给范岳的人,一炷香之后在最偏僻的东南门口会有一个副将安排他们去往北墨,切记要一切低调。他会尽快开战,这样离秦国最远的城门口就会无人问津,正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范岳得到消息后,命人去御膳房端了一碗清心莲子羹,在给到陈怀月时在里面加了一些药粉,才亲自喂了下去。
陈怀月不疑有他,可没几分钟浑身上下备感疲劳,大脑和双眼都不受控制地沉沉睡去,在眼睛闭上那一刻,他意识道了不对劲儿,可已经没机会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岳见自己主子昏睡过去后,随手一抱趁着无人之时,轻松地带到了宫里最偏僻的一个侧门。那里有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他恭恭敬敬地把陈怀月的身体放平后,不紧不慢地驾车往东南门驶去。
路上有点儿起灰尘,可却瞧不见几个人。
许是战事,百姓们都躲在家里默默地守着自己的小日子。
范岳掀开帘子瞧了瞧了马车外,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一下子就要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舍得。
那威严的皇宫也在渐渐远离,下半辈子就自在逍遥地活着吧。
心中想着,又看了眼安静躺在榻上的国主,又踏实了几分。他一直都知道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心思却成熟的可怕,现在只求神医能治好他的病,给他几分快乐的宽慰。
“岳爷,已经到了。”
车外的人传来消息,范岳收回了心思,这会儿还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停,上前对下暗号吧。”
在马车到来前,云蓝就在暗处瞧见了,此刻见有人走过来,她也显现出来,到了要对暗号的时候了。
“天王盖地虎。”对方声音暗哑,好在云蓝精准识别到了。
“小鸡炖不炖蘑菇?”
“不炖。”
“那当如何?”
“杀了。”
云蓝笑了笑,低声道:“臣允渊叩见国主。”
对方不苟言笑,只是慎重地点了点头,一手背后一手向前伸到:“请。”
云蓝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马车走去,沈青渊有提醒她,倘若没有见到有生气的陈怀月没关系,只要她身旁那个太监在就没有问题。
可她还是想再见下那位国主,印象里、民间传说里他是个风一样的男子,虽然在皇宫里有过短暂的相处,可终究也是一种小遗憾。
“岳爷,末将护送金鱼北上大海里。”云蓝恭敬地行着礼,手指默默地比出沈青渊教好的手势。她生怕马车中的人看不到,还小小心思地踮起了脚尖。
范岳是知道她的身份,此刻见她如此卖力,心头的紧张便被无形中冲散了一分。只可惜,她是沈青渊的人,否则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替国主抢过来。
云蓝的耳朵微微上下晃动,似乎听到了轻微的笑声,可很快就消失不见。正在她纳闷怎么没后续的时候,就听范岳开口道:“有劳允副将了。”
云蓝也不用来客气那一套,直接坐在了马车的驾驶位上,等一切稳当后,才轻轻地扯动缰绳,精壮的白马瞬时就迈开腿往前行进着。
在马车前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支庞大的队伍在暗中保护着这架马车,除了范岳自己的人还有沈青渊派来保护云蓝的。最神奇的是,先前那两个婆妈子也跟着一起来了,云蓝后来怎么都没想到这俩人竟然武功如此深藏不露。
他们一行人刚走出一个时辰,就听到震天响的厮杀声远远地传来。云蓝心中禁不住隐隐地担心,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知道那人是沈青渊之后,她便再也做不到那般淡定了。
此时的范岳已经也坐了出来,与云蓝一同驾着马车,毕竟在槐玉国的路还是他熟悉的多。
“允副将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范岳并没有看向云蓝,而是把眼神望向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云蓝不动声色道:“岳爷好眼力,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这画中的话,倘若范岳不清楚她的身份,是断然猜不出她具体的指代性。
“确实庸人自扰。”范岳不再讲话,浑身散发着“请勿打扰”的气息,云蓝也就不再讲话,安心地驾着马车向前。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两国交界处的北墨,她心情既激动又带着些惬意,这怕不就是近乡情怯的思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