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还并不能如她所愿。
第二天一早,沈青渊就早早地醒来,他望着云蓝睡着的侧颜,看了又看直到门外有人催促才十分不舍地穿衣起身,给云蓝掩好了被子轻轻地出了门,对着已经候在门外的小橘嘱咐了几句,才离开了院子。
云龙钧来了。
他终于来了,只不过此人性格古怪,愣是不来沈将军府,仿佛在回避着什么。
“云老将军,那不如就在这家客栈住下?刚好也在沈将军府的大街,也方便您们往来。”一旁的随从小心翼翼地问询着,不敢再多言其他。
云龙钧抬了抬眼皮,最终又回望了一眼沈将军府,话也不说直接走了进去,随从赶紧跟了上去。
沈青渊来到客栈门口前时,脸色一直冷漠如稀薄的云朵,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沈将军,我……”云沧墨跟在一侧,步伐有些犹豫,苏天在一旁瞧了出来可也不敢出声,毕竟身边的阎王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回去吧。”沈青渊言罢,直接一个人走了进去,一旁手足无措的苏天也不知道该去该留,最终只是拍了拍云沧墨的肩膀,立马跟了进去。
云龙钧就住在窗边上,从二楼直接看到了门口的全过程,禁不住冷哼。一方面是恨沈青渊这小泼猴如此傲气,另一方面更恨自家长子的无用与仁慈。
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时,云龙钧已经在房间里摆好了一桌酒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望着门口一瞬不瞬,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沈青渊来到门口时,瞧见云龙钧那张脸,心中像被针扎了似的,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年轻气盛的沈青渊了,早就学会了皮笑肉不笑的应付场面,更何况是间接的“杀父仇人”。
“沈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云龙钧淡淡地开口,手上拿起酒杯闲闲地往杯子里倒着,也不管沈青渊坐还是走。
沈青渊也丝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走了过来,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青渊拜见岳父大人。”
云龙钧的手微微一抖,撒了几滴酒在杯子外侧,随即皱着眉头道:“沈将军这是何意?”
沈青渊心中冷哼,也给自己把酒满上,对着云龙钧举杯单碰,开口道:“我与小蓝已成亲,不过是忘记通知岳父大人罢了。”
云龙钧瞬时怒火中烧,脸上一块白一块红,放在一旁的鞭子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慨。
“这个……”
他正打算骂人,就被沈青渊直直打断:“现如今,小蓝已成为我的妻子,老将军骂她也就是骂我。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吃亏。”
云龙钧到嘴边的话生生被堵在了喉咙里,说出来咽回去都不合适,这个不孝女竟然如此不要脸,没有父母的同意直接就跟了男人,简直是个疯女人!
她怎么就一点也不学她娘的好!
“都怪老夫教女无方,让女儿如此没有礼数。沈将军既然不嫌弃,那便随了他吧。”
沈青渊直接冷笑出声,这话中的话他岂会不懂,可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对云蓝有一丁点的不尊重。
“老将军此言差矣,小蓝是我苦苦求了数月才答应嫁给我,不像老将军的做派。如此说来,倒是小蓝没有继承您的品性了。”
云老将军听他明里暗里把自己损了一圈,着实气不打一出来。想到这次给他留了个生机,就颇有些后悔。
“不提也罢,沈将军当知道本将军前来所谓何事。”云老将军话锋一转,直接进入主题。
沈青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本将军不曾知道,刚训练归家,还望云老将军指点一二。”
云老将军心中暗骂这狡猾的小狐狸,真会找机会。
“那我就直说了,槐玉国与秦国之战,圣上有了危机感,北墨临近两国,特派本将军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沈青渊竟然笑出了声,十分瘆人。
云龙钧皱着眉头道:“你笑什么?”他看着厌恶极了,那种毫不加掩饰的笑格外刺眼。
沈青渊一直都是千杯不醉,可此时他的样子却像是已然微醺了,脸上闪过的凌厉毫不遮掩,最终直直地盯着云龙钧道:“助我一臂之力?不就是隔岸观火?老将军这么多年还是捡起了老行当啊,就不怕午夜时有孤魂野鬼找上门吗?”
云龙钧被戳中了肺管子,气得嘴角微微颤抖,抓起桌上的酒杯就摔在了地上:“荒唐!一个毛头小儿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抓起一旁的鞭子,瞅着沈青渊挑衅的脸,只想狠狠地甩个遍体鳞伤才解气。
“云老将军何必动气,敢做不敢认也是天大的笑话。难不成是金灵城里那位给了你封口费?啧啧啧,一代名将竟是如此的风骨,令人唏嘘。”
云龙钧这会儿也已经摸清了沈青渊今天的目的,无非就是来揭开伤疤,挑动他的情绪,若是他还要被拨动了情绪,那他这么多年的江湖和朝堂就是白混了。
“沈青渊,这一次我本无意伤害你。我踏进这北墨城就会想起沈老将军那张脸,你主动让出将军的位置,带着我那个不孝女隐退山林,此事就作罢,本将军保证在圣上那里替你们求下一命,如此可好?”
对面年轻的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停地摇着头表示震惊,甚至想要为云龙钧的话鼓掌三声。
“如今这天下,不知荒唐的到底是谁。想让本将军放弃,白日做梦。”说完,他今日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刚准备离开就有一支锋利的箭射了进来,要不是他躲闪的快,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利箭就这么直直地戳进房间的柜子上,扎进去了大半截。沈青渊眼神一冷,讥讽道:“云老将军果然谈不成买卖就下毒手,枉沧墨兄还苦苦为你求情!”
云龙钧此时表情更是铁青,不比沈青渊的脸色好到哪里去。他望着那支箭,缓神了半天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并非老夫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