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的声音压着低,这里的人只看到两人窃窃私语,加上周围本身就人声嘈杂,他们根本听不到楚泽在说什么。
“侯爷,我错了,我错了啊!侯爷,您开开恩,求您开开恩啊!”老】鸨被陈安的官员带走。
楚泽叹了一口气,向着孟桉所在的地方走去。
众人虽然不知道楚泽对待小官员说了什么,但抓走老】鸨这个结果,百姓多少还是满意的。
里圈的人面面相觑。
不过一会儿,周围的群众就纷纷跪了下来。
“侯爷万安!”
楚泽本来就想直接这么一走了之,可惜他这身份,已经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可能让他这么简单的一走了之。
“行了!都回去各忙各的吧!”楚泽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他们陈安的人,还是非常注重礼仪廉耻的。
分得清是非,辨得清丑恶。
楚泽看了一眼孟桉,他似乎还在那儿懵着,一袭白衣,长身玉立。
楚泽看着人群中的孟桉,浅浅的笑了笑,直直向他走了过去。
就在孟桉周围的人还在为孟桉担忧时,孟桉也提起衣摆,缓缓地跪了下去。
“公子,快……站着干嘛!跪下啊……来了来了,快跪下。”孟桉旁边的大爷不停的对他使眼色,他可真是替这年轻人操碎了心。
这人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还是大礼的人吗?
侯爷虽是个侯爷,但在大礼,除了皇上,谁见了都是要行礼的。
“桉桉,站着,不要跪下。”楚泽看他作势就要下跪,急忙加快脚步过去扶他。
他怎么会让孟桉下跪呢?对他不能,对别人更不能。
楚泽就这样扶着孟桉,孟桉看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褐蓝色的,柔情不失冷酷,安宁不失热烈。
“走。”楚泽拉着孟桉,穿过重重人群,往侯府走去。
孟桉就这么出名了一回,陈安的人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但好歹知道他是楚泽的人,接下来的几日,孟桉想找个小工更是难了,陈安谁敢收楚泽的人。
但孟桉的生活也过得极为肆意,他走过的茶肆、酒肆、糕点铺,以至于路边做小本买卖的小摊。
凡是他光顾过的摊子,即使他身无分文,也能带走自己想要的东西。
孟桉晚归时,手中尴尬的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好像是出去打家劫舍,满载而归。
只不过他走的端、行的正,丝毫不用考虑这些。
“桉桉,回来了?”楚泽还在昏黄的灯光下动笔,他抬首时,孟桉挂着一身的东西进了陈安殿。
昨日他就出去挂了一身,今天挂的更多了。
还有人逛街能逛成这样?的确,还真的有人能把街逛成这样,眼前不就有一位吗?
楚泽无奈的放下笔,怎么可以有人给他东西呢?这些东西他侯府都很缺吗?
偏偏眼前的人是孟桉,他不敢说,也说不得。
他起身,去帮他拎东西,孟桉带的东西太多,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东倒西歪的。
“我……我今天……又拿了这么多。”
你也知道尴尬呀,桉桉,你要是再出去逛几天,整个陈安街岂不是都要搬到陈安殿来了?
算了,说不得说不得,楚泽摇摇头。
“没事,你给我一些。”楚泽拿下他身上的一些大物件,把无语全部憋在了心里,这事可不是一个好事儿呀,楚泽本来还想着怎么留下他,如今就又有了这么一个燃眉之急。
孟桉很懵,就这么一无所有的穿越过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有了这么多家产,他这个乞丐还真是不一般。
楚泽放下手中的物件,开始卸孟桉手中的小物品,他的骨节白皙修长,一个小小的纸头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许是挂的东西多了,物品有些重,他的指头被勒出几道粉红粉红的绳印来。
取下所有的东西,孟桉看了看自己的手。
“麻了……楚泽。”白白拿了别人这么多东西,好像还把自己给拿委屈了。
“我去给你倒水,先洗一洗。”选择脱去身上宽大的外衣,准备出去打水。
“那个……安远门那儿的檀木桌很好看,老板说要送我一具,太大了,我不方便拿。”孟桉还在惦念着安远门旁边的那具檀木桌。
桌身漆红,四周雕着几朵繁花盛锦的牡丹,桌的两边是微微卷起的云木。
他觉得,很适合楚泽。
楚泽回头。
“你想拿?”
“呃……”他这么白拿别人东西不好吧,但是他也没钱,可是他又想要,他要让楚泽去买?那他岂不是欠了楚泽的。
“老板给你装好了?”
“嗯……没。”孟桉真是穿越傻了,一句家具卖多少钱?他不知道。
那檀木可是高价呀,谁会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送桌子。
老板不给他打包,摆明了并不想送他。偏偏他是个死脑筋,并看不出来,楚泽听到这样的回答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口才到了孟桉这里,那不都得通通灭绝。
“好,我待会叫人过去搬。”楚泽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然后出了陈安殿。
陈安殿听着气派,像是很正式的办公地方。
但只有琴川府的人知道,他是楚泽的寝殿。
按楚泽的话来说,就是“琴川侯是要在陈安安家的,不如就叫陈安殿,意寓‘所向陈安’”。
楚泽出了殿,外头有人候着。
他朝着一旁的皓决勾勾手。
“侯爷有何吩咐?”
“那个……安远门处有一个卖桌子的?”楚泽很少上街,安远门那么远的地方,他更是没有去过。
“对啊!怎么了?”皓决一脸无知的望着他。
“桉桉……孟桉看上一檀木桌,你去跟那老板说说,去了提侯府就行,他知道,把那张桌子给我买下来。”
“啊!侯爷,你买那个?你买那个干嘛?咱们侯府的不比大街上的差呀!这……这多不值。”皓决记得,他们家侯爷从不买东西,侯府所有的东西都是按他的意愿请人制的,现在他要买东西,这把皓决吓得不轻。
楚泽看着被惊得睁大眼的皓决。
“嘘!去就行,别问!”
“我……我说侯爷您,您最近都不让我侍奉您了,我这一闲下来就心里慌,你跟那个孟桉啥关系?你这么顺着他。他以前也没来过侯府,你们不就是刚熟悉,至于吗?”
皓决就觉得很离谱,完全不在逻辑点上。
“他是我的……是孟桉啊,管的真多!”楚泽这戏路转的挺快,皓决差点没跟上。
“啊!你不会要要要……留着他吧!难不成你想把他就这么一直留着?你还跟他住在一起,你不要我了?”皓决看着他,等他眼中一个答案,毕竟,能想到的皓决已经都想到了。
他自小就跟着楚泽,楚泽与他,无话不谈,所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别说了,干】你的事。”楚泽被人揭了短,一巴掌就扇在皓决的得脑门上,他就是找打。
皓决看着楚泽眉心微皱。
“是是是……明白,属下保证不乱说,你就别嘱咐了。我走了。”皓决一溜烟跑了,他知道不能再多问了,不如直接不谈。
虽说皓决是楚泽的属下,但他却从未将皓决当下人看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