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是我。”高子穆小声说道,“里面的那个,便是你追随的那位?”
“不确定。”纪瑛摇摇头。
“不确定,你便要冒险去寻?”
“对,不过我自有确定的法子。”
“什么法子?”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公子,现在可以先帮我打晕他们,或是在他们发觉不了的情况下带我进去吗?”
“可以。”
下一瞬,高子穆直接劈了两个手刀过去。
“好了,淼淼姑娘。”
纪瑛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冲进了地牢里。
新扔进去的黄衣男子蒙着眼,嘴里的布条也尚未拿出,只“呜呜呜”个不停。
纪瑛手穿过牢门,直接去掀他的衣袖。
那里,赫然出现了一道疤痕。
高子穆看到后,愣了一下。
那疤痕,竟与自己的胎记长得一般无二。
他看向淼淼姑娘,只见她眼中浮上别样的情绪,里面有欣喜,有敬佩,有担忧,也有……爱慕。
她迅速扒下了黄衣男子眼上的布条,又将他口中的布条也拿了出来。
“殿下,您还好吗?”她问道。
黄衣男子看见她后疑惑了一秒,随后问道:“你是谁?”
“殿下,属下是来救您出去的。”
“好,你等速速救我……本殿下出去,成功出去后,重重有赏。”
“殿下言重了,没有赏赐属下也会救您的。”纪瑛看向高子穆,“公子,有劳了。”
高子穆却并无动作,而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黄衣男子:“你当真是前朝皇子?”
“公子,他是的。”纪瑛拽了拽他的袖子。
“淼淼姑娘,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万一他是冒充的,或是谁设下的陷阱,岂不是会将淼淼姑娘的命白搭进去?”
“我是我是,我真的是前朝皇子。”黄衣男子连忙说道。
高子穆嗤笑了一下:“前朝皇子会是这样的孬种?”
纪瑛看见黄衣男子这般慌乱的模样,也微微怔住,但想到了什么,眼神依然坚定:“劳烦公子了,他确实是我要找的人。”
“因为他手上的疤痕?”
“不,那是胎记。”
听到这,高子穆也不再反驳,随手就掰弯了牢门,将黄衣男子拎了出来。
直到拎到后山,黄衣男子屁滚尿流地逃走后,他才说:“你效忠的人似乎有些愚笨。”
“今日一见,确实有些出乎所料。”纪瑛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个仓皇失措的背影,眼中露出几分淡淡的忧伤,“我原以为他英明神武,无所不能。”
“那你可还要坚持?”
“要的。”她毫不犹豫道,“无非是少了爱慕罢了,我的忠心不会变。”
高子穆看着她的脸,刚想继续反驳她,却见她粲然一笑道:“我原以为,殿下会是如公子一般的男儿郎,所以昨夜才冒险潜入公子的卧房,多有叨扰,还望公子见谅。”
“你怎知……”高子穆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但理智告诉他,尚有疑点,“你怎知你的殿下一定在此处?”
“是与我接头的人说的。”纪瑛向他行了一礼,“无论如何,公子救了殿下,便也是我的恩人,以后淼淼定当全力帮助公子,离开公主府这个地方。”
“一会儿我便去禀明公主,与公子择日完婚。”
纪瑛走后,高子穆站在原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把那个冒牌货救出去,不过是不想因为他而牵扯进来无辜之人。
没想到,却让一直不愿松口的她松了口。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原来她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
她能为了这个“皇子”做这么多,他是该欣喜,还是该吃味呢?
他忽然想到了淼淼姑娘离开前的那句话:“我还以为殿下会是公子这般的男儿郎。”
高子穆心中一动。
如果……他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他看向自己的胳膊,那里的胎记,忽然有些灼|热。
纪瑛回去后,来不及喘气,直接进了司空儒的屋子。
“公主今日来得怎么这样早?”司空儒刚在浴桶中倒入滚烫的水,站在药架前翻腾着药。
“刚解决了一桩事。”纪瑛拍拍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走到水盆前,滴入药液,卸掉了易容。
“这是要去演下一出戏了?”
“晚点,倒也可以。怎么,司空公子有事留我?”
“公主受了我的药,想必并不好受,怎么倒是看不出有怨气?”
“哦……你是说,手脚冰凉,以及每夜的挠心之痛吗?”
纪瑛缓缓道:“没关系,本宫觉得这感觉很是新奇。”
“每天夜里啊,心脏逐渐融化,生命似乎在一点点流逝。可过了一会儿,这心脏竟然又能重新长好,生命又随之回来了。”
“本宫欢喜得很,倘若能帮司空公子解除这痛苦,更是喜上加喜。”
若不是司空儒日日都要承受这般痛苦,差点便要信了她的说辞。
“本宫心理就是异于常人。”纪瑛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你这凡人之躯体会不到的乐趣,本宫可未必体会不到。”
莫非公主当真是这般奇特之人?
司空儒笑了笑,往浴桶里面撒上药粉。
“刚巧在下新研发了一剂解药,来试试吗?”
“看来司空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了。”纪瑛勾勾唇角,朝他走了两步,伸手解开身上的系带。
当着他的面,她直接脱下了外衫。
似乎有暗香袭来,司空儒下意识屏住呼吸,手上的药粉才将将撒了一半,便停在了空中。
到底是个古人,过于保守羞涩了些。
纪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水蒸气洇湿了空气,分明是水,却带了浓浓的醉意。
她缓缓出声,打断了这静寂的场面,却更添了几分旖旎。
“司空公子……还不出去?”
“公主……还有一场戏要演,今日,不试也罢。”他说。
“怎么,怕本宫没了力气,做不来新的菜色给你?”
司空儒垂下眼帘,难得的有些心软。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药太过难忍,他才起了恻隐之心。
“在下只是忽然觉得,这药配得不好。”
“司空公子的药,怎会不好。”纪瑛手试了一下水温,带着其余的衣衫径直迈了进去。
水瞬间包裹全身。
带着更为惨烈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