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骑马吧顾瑾,我留银子了。”
“也好。”顾瑾看了那家旅馆一眼,点了点头。
马术纪瑛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学的了,但是她骑得很好,甚至能平稳地紧跟上顾瑾。
他们挑选的地方皆是没什么人的偏僻小路,所以一路都还算顺利,即使有发现二人的,也都顷刻间便被顾瑾打落。
七天后。
边境的小城里。
此地皆是前朝遗孤所居之地。
天高皇帝远,且此地居民一致对外。所以顾瑾在此处称王,齐承阳也无法及时知晓。
“主上。”
“主上。”
顾瑾一进城,见到的百姓便纷纷停下来行礼。
纪瑛在后面静静跟着,观察着这个地方。
“这便是你从小生长之地吗?”她问道。
“嗯。”
“那你父亲为什么会是我父亲的属下?听我父亲说,他们二人是生死之交。”
“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休息吧。”顾瑾带着她到了一个宅子。
宅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依然气派。
纪瑛进去后,竟意外地看到了白桃。
“呜呜呜,小姐,他们说您会来,奴婢等了好些天,终于把您盼来了。”白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了过来。
纪瑛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后问道:“他们也把你抓来了?”
“小姐成亲当日被掳走以后,奴婢就赶回丞相府报信,结果就有人来找奴婢,说带奴婢去找您。”白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厚叠大额银票,“奴婢想着,这一走不知道走去哪里,便顺手把小姐钱庄里存的银票都带来了。”
纪瑛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给白桃竖了个大拇指:“白桃,你真的太细心了。”
“嘿嘿,谢谢小姐。”白桃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纪瑛接过银票,数了数,真是不少。
然后她照例抽出一张给白桃,其余的都转手递给了顾瑾。
顾瑾也愣了一下:“给我的?”
“对啊,你拿去招兵买马,养兵吧。”纪瑛将银票塞到他怀里,然后拉着白桃进了安排好的屋子。
“小姐,您怎么对顾公子这么大方啊,您以前不是誓死不嫁他,非要嫁太子。现在太子当皇上了,还娶了您,您反倒和顾公子私奔了。”白桃关紧门,小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纪瑛摇摇头,“齐承阳以前怕是都在和我逢场作戏,如今派人来寻我,也是为了杀我,此人不可信。”
“啊,那该如何是好?”白桃惊讶地张大嘴巴,“丞相大人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岂不是白白替他做事?”
“倘若他善待父亲,替他做事也无可厚非,就怕他将来卸磨杀驴。”纪瑛眯了眯眼。
一番洗漱过后,纪瑛换了一身衣裳,刚打开屋门,正好碰见想要敲门的顾瑾。
“你需要养多长时间的兵?”纪瑛直接问道,“倘若我与父亲商议好,你们里应外合,需要多久可以推翻齐承阳?”
“前几日,你还刚嫁给他,现在便站在我这边了?”顾瑾有些惊讶。
“我与他,又没有感情。”纪瑛淡淡道,“权宜之计,为了家族而已。”
“那我呢?你救我,是为了哪门子的权宜之计?”顾瑾笑了笑,“家族荣耀,我也可以给你。”
“你先打赢齐承阳再说,我都没想过你会输。”
“嗯。”他点了点头。
“一切,交给我就好。”他说。
第二天,白桃拿了纪瑛贴身的绣帕,顾瑾割破手,往上面撒了点血。
然后白桃便充满斗志地向纪瑛道别:“小姐放心,白桃定不辱使命。”
“此程凶险,请务必小心,保命要紧。”纪瑛看着白桃,一脸不放心。
“放心吧小姐,相信白桃。”
送走白桃后,纪瑛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白桃自小在原主身边长大,与原主情谊很是身后,丞相也待她不薄,所以白桃之忠心,无需怀疑。
夜里。
其实已经到早春了,却依然飘下来了雪。
纪瑛穿着厚实的衣裳,抱着一个手炉,站在院落之中,静静地看着雪。
顾瑾走来,给她披上了一件大氅。
“是在担心你那个丫鬟?”他问道。
“是啊,可不派她去,父亲不会信其他人。”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我给她出了一个,她必定不会死的主意。”
“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过了一会儿,顾瑾看着院中的白雪,静静说道:“当年,前朝陷落,我的养父冒死救下了我。”
“让他的儿子,替我死去。”
“婚约,其实也是你与养父那个亲生儿子的。”
“我的真名,是南宫瑾,但我一直以顾瑾为名。”
“养父察觉到我想要复国,便以死相逼,要我去娶你。”
“就在他赶来劝我的路上,与养母双双遇难。”
“所以,我才无论如何,都想完成养父的遗愿。”
“所以。”纪瑛接过话题,“所以,即便你被欺辱,也不会放弃?”
“对。不过你是嘴硬心软之人,倒是不曾欺辱过我。”
“我初见你时,你分明在挨着冻……”纪瑛说完,愣了一下。
这是她与顾瑾的初见,不是原主的。
反应过来后,她轻咳了一下,收紧了身上的大氅:“冷了,回房吧。”
“嗯。”顾瑾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回吧。”
书房之中。
一页宣纸被风吹起。
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漆黑的字。
而顾瑾坐在桌案之后,眼眸暗了暗。
十余日后。
白桃浑身污垢,脸上也满是灰尘地跪在御书房中。
她一进都城,便呗齐承阳的人抓了过来。
她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神满是仇恨。
她磕下头,咬牙说道:“求陛下,为娘娘报仇。”
“发生何事了,你细细说来。”齐承阳在上面坐着,眼睛眯了眯。
“奴婢被前朝余孽掳走,亲眼看着他们逼迫娘娘与他们的首领成亲。娘娘为保贞洁……自刎了。”说着,白桃脸上已经挂满了泪。
她将怀里的手帕拿出来,呈了上去,再次一拜:“求陛下,为娘娘报仇。”
“你是如何回来的?”齐承阳却问道。
“其实。”白桃抬起头,“他们是放奴婢回来,给陛下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