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有你，这天下会好许多。”纪瑛手搭在他的肩上，替他捏着肩膀，“百姓也都会爱戴你的，你是一个好君王。”

　　“你想说什么？”顾瑾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将手上的粥放下。

　　“白桃没有犯错，不该在牢中待那么久。”她说，“她也该回臣妾身边了。”

　　“嗯。”顾瑾没有反驳，“都随皇后。”

　　纪瑛刚惊喜了一瞬，便听到他继续说道：“倘若你走了，我还是会杀她，所以放在哪里都一样。”

　　“臣妾保证不走。”她飞快应下。

　　纪瑛知道，只要顾瑾的这个想法不动摇，她便走不了。

　　那她就要想个别的法子了……

　　“陛下忙完后，来臣妾宫里，可好？”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顾瑾愣了一下，手指僵了僵。

　　直到他肩上的温度消失，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放下毛笔。

　　奏折上的字，却是半分也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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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瑛回宫后，差人备下了些酒，寝宫之中也点上了熏香。

　　她洗了一个花瓣浴，换上了薄如蝉翼的衣裳，静静地坐卧在矮桌旁，倒了两杯酒。

　　顾瑾在皇后宫外站了有一会儿，才迈了进去。

　　宫内熏香萦绕，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醉意。

　　“你来了。”紧接着，便是宛如天籁的声音。

　　“嗯。”他点点头，坐在了纪瑛对面。

　　纪瑛却轻笑了笑，主动挪到了他旁边，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膝上，另一只手端起一个酒杯给他：“自你登基以后，还未能为你庆祝过，今日便补上。”

　　顾瑾接过酒，看着酒杯里面沉默了片刻。

　　“怎么了？”见他不喝，纪瑛问道。

　　“皇后呢，要看着我一个人醉吗？”他笑了笑，反问道。

　　纪瑛差人准备的酒，是酿花醉，一旦喝下，必会露出醉态，不过第二日便会清醒，并不会影响到他的早朝。

　　于是纪瑛便也端起一杯，与他的轻轻一碰：“自然是你我二人共饮。”

　　说完，她便将酒杯放到唇边，作势要饮下去。

　　顾瑾叹了口气，将她手里的酒杯一挡，放在了一边：“皇后不必饮酒，我喝就是。”

　　纪瑛便看着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但顾瑾的酒量却好得过分，分明饮下了酿花醉，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

　　她疑惑了一下，然后自己拎起一杯观察了观察，随后轻抿一口。

　　香甜的酒香瞬间席卷舌尖。

　　纪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醉了。

　　她下意识靠在了顾瑾的肩上，搂住了他的腰。

　　顾瑾身子一僵，随即又饮下一杯。

　　“不早了，皇后睡吧。”他声音似乎有些哑。

　　“走不动了，抱。”纪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脸颊有些红润。

　　“才喝了一口，皇后便醉了？”顾瑾有些无奈，但还是将纪瑛抱起，走向床榻。

　　“不放我走，是什么意思，顾瑾，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啊。”纪瑛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我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何故要走啊？”

　　“顾瑾，你是不是太怕失去我了……”

　　“所以……自己在那里乱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会离开你的。”

　　“此后，我生是你的，死亦是你的……”

　　“你不要，再拿我会离开来威胁我了，好不好？”

　　顾瑾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却被她抓住了衣襟。

　　他登时便撞进了一双明亮却带着湿意的眼。

　　聪明如顾瑾，又怎会不知这是纪瑛的刻意引诱？

　　他也知道，他一旦心软，她顷刻间便会了无踪影。

　　可他还是望进那眸子里，再挪不开眼。

　　“顾瑾……”床榻上的少女忽而一笑，从床榻最里面摸出一个木盒，“我的心事，你要看吗？”

　　一张皱皱巴巴，无数碎片拼接粘贴在一起的婚书呈现在顾瑾面前。

　　他心脏颤动，疼得像要窒息一般。

　　“顾瑾。”

　　“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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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在顾瑾的手中治理得很好，百姓们也常常对帝后的事津津乐道。

　　“咱们总算是盼来一位明君了。就是这陛下啊不知为何，后宫迟迟不纳入妃子。”

　　“还能为何，定是专情于皇后娘娘呗。”

　　“也是，不过听闻陛下只常常远远看着皇后娘娘，从不亲近呢。”

　　“你怎么说得一板一眼的，跟真的似的，莫不是你亲眼瞧见了？”

　　“这哪里用得着我亲眼瞧见，宫中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

　　宫廷之中。

　　皇后穿着百花琉璃裙，执着一柄刺绣团扇扇着风。

　　白桃在她身边，和她一五一十地讲着往日发生过的事情。

　　“如你所说，陛下应当对本宫很是情深才是，为何如今，从来不曾碰过本宫？”

　　“许是娘娘拒绝过陛下，陛下……尊重娘娘？”

　　“本宫……何须这种尊重。”

　　皇后一跺脚，拎着裙子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跑。

　　“陛下。”她正巧碰见向御书房里走的顾瑾，却被门口守着的太监拦下。

　　而顾瑾只是淡淡道：“孤事物繁忙，没有时间陪你。”

　　又是这样。

　　“那陛下为何总是远远地看着臣妾，就好像……就好像……”皇后最后似乎带了哭腔，“就好像……陛下心中，分明是有臣妾的……”

　　顾瑾忽然回过身。

　　他的眼神依旧冷漠，却一步一步走向了她。

　　拦路的太监纷纷退到两边，给他们让出了地方。

　　“陛下，您心里果然有臣妾，对不对，为什么总是冷落臣妾呢……是臣妾从前不好，总是拒绝陛下……”

　　“所以呢？”顾瑾冷笑了笑，略微低下了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希望如何？”

　　“臣妾……自然是希望能和陛下好好的……”

　　“当真？”

　　“当然是真的。”

　　“那你的愿望，似乎还不够强烈。”顾瑾眼眸愈发冰冷，随即松开她，“等你什么时候愿望足够强烈了，再来找孤。”

　　“臣妾现在愿望就很强烈啊陛下……”见他好似要走，皇后心里一慌，连忙要抓他。

　　顾瑾偏身躲开，皇后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却又被他接住。

　　“陛、陛下，您果然……”皇后眼里露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