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另一道声音却从纪瑛背后冷冷响起。

　　纪瑛浑身僵了一下，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而丧尸王却笑了笑，看向她的身后，目光中是她所看不懂的情绪。

　　“那你要去哪里？”她身后的人继续说道。

　　纪瑛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抬起手，讪笑了笑，给他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莫天昊。”

　　莫天昊垂眼看她，视线又向丧尸王扫去。

　　纪瑛夹在中间，有些难受。

　　感觉好像大战一触即发。

　　她连忙打断这僵持的气氛：“等等，等等，丧尸王，你先命令一下丧尸们，别伤害季荃。”

　　“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丧尸王歪了歪头，“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莫天昊也幽幽说道。

　　他早就发现了疑点，他的系统一直让他照顾纪瑛，纪瑛又要一直保季荃。

　　他先前问过季荃她们二人的关系，可季荃说过，她们也不过就是那几天的情分。

　　哪里用得着她如此挂心？

　　保护她，是他的任务。那保护季荃，就是她的任务了吗？

　　任务完成以后会怎么样呢？

　　她会离开吗？

　　莫天昊胸腔起伏了几下。

　　他在试图将心中的情绪压制下去。

　　明明他该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的。

　　可纪瑛此刻的出现与表现，却带给了他更加巨大的不安。

　　为什么？

　　他飞快思考着。

　　纪瑛想要结束末世的目的，是不是自始至终就是为了完成她的任务？

　　“你会走，是吗？”莫天昊又问了一次。

　　“我怎么会走呢，莫天昊，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啊。”纪瑛试图骗他。

　　可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莫天昊看得出来。

　　“那我呢？”丧尸王凉凉开口，“刚才还说不会去找莫天昊，你这小姑娘，怎么变得这么快？”

　　“我后悔了，我要跟着莫天昊，你能打过他吗，你要是能，那我就跟你。”纪瑛又转向丧尸王，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下达那个命令。”

　　莫天昊却忽然说道：“丧尸王，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只要，你不下达那个命令。”

　　“莫天昊！”纪瑛震惊地拉住他，“你在说什么？”

　　“他提什么要求了，你就答应他？”她连忙问道。

　　“对啊，我还什么都没提。”丧尸王耸耸肩。

　　季荃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也从先前的地方走了过来：“莫哥，咦，学妹，你回来了？”

　　莫天昊却忽然手中多了一把刀，瞬间扫到了季荃颈下：“或许这个方式要更快些。”

　　“别！”纪瑛抓住他的手，“莫天昊，我真的错了，我都是逗丧尸王的，你别拿自己的人撒气啊。”

　　“莫……莫哥……”季荃也有些慌。

　　纪瑛见莫天昊没有松手的意思，也攥紧匕首，朝那把刀而去。

　　可她即使有金手指加成，也比不上莫天昊。

　　最终她的匕首被他一下子就挑到了地上。

　　纪瑛没办法，只好伸手抓住了那把刀。

　　鲜血从她的手中涌出，她看到了莫天昊眼中闪过的慌张……与更为明显的恼怒。

　　“为什么？”他冷冷问道，“你的任务，当真那么重要？”

　　“完成以后，你会去哪里，告诉我，我就不杀她。”

　　纪瑛知道莫天昊聪明，却没想到他这么聪明。

　　“我会死。”她松开手，“你如果杀了她，我也会死，你杀吧。”

　　莫天昊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才缓缓放下刀。

　　他轻轻伸手，牵了她的，捧在掌心。

　　他的手指修长温暖，富有力量。

　　“疼不疼？”他问道。

　　“疼。”纪瑛被他的手烫得抖了抖。

　　莫天昊低头，吻在她的掌心。

　　“说你爱我。”他说，“说你爱我，我就放你离开。”

　　纪瑛看着他，心脏有一瞬间的疼痛。

　　她说不出口。

　　最终，莫天昊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瑛瑛，可以不爱我。”

　　“但是你要活下去。”

　　丧尸王却懒懒地靠着墙：“人类之躯，就是无能，无论她跑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她，所以我根本不担心她会走。”

　　莫天昊甚至懒得理他。

　　他只轻声问着纪瑛，声音里带着祈求：“我会结束末世，你等我，不要求他，好不好？”

　　“莫天昊。”纪瑛眼眶红了红，“我迟早会走。”

　　“我这一生，除了想要结束这个令人作呕的末世以外，所有的爱都给你了。”莫天昊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睫毛，“要记得我。”

　　“嗯……”

　　“或许在你的世界里，我也只是单纯的一个名字，一句话，甚至一串代码。”他紧紧抱住她，“可我的爱，从来都不是假的。”

　　“包括从前……”

　　“所有的爱……”

　　纪瑛睁大眼看向他。

　　“什么……”

　　“瑛瑛。”莫天昊说道，“我已经不记得见过你多少次了……离开你的每一个日夜，我都会想起一些事。”

　　“我是一串代码，可那串代码始终是我。”

　　“你出现在了我的世界多少次，我就爱了你多少次。”

　　“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

　　“活下去吧，瑛瑛。”

　　耀眼的白光瞬间刺来，席卷了整个世界。

　　纪瑛觉得自己身体正在一点一点融化，又在一点一点复苏。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出声，却又发不出声音。

　　最终，她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向她走来。

　　“莫天昊……”她心里念着他的名字。

　　对面的人，却发出了系统的电子音：“恭喜宿主002号集满能量，可随时选择苏醒。”

　　“怎么回事？”纪瑛发现自己可以讲话了，便立即问道，“为什么这么快就集满能量了，为什么刚才莫天昊对我说那些话？”

　　“他只是一串代码，002号，你的任务是收集能量，然后从现实中醒来。”系统冷漠提醒道，“回到你该回的世界去吧。”

　　纪瑛看到虚空世界正在一点一点破碎坍塌。

　　“怎么回事？”她问道，“你们这个程序没了吗？”

　　“是因为莫天昊？”

　　“你该回去了。”系统只是重复这句话。

　　“好，把我传送回去吧。”纪瑛闭上了眼。

　　搞不明白的，她回去以后满满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