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直至一座奢华府邸,府门前站着一众下人,见言禾到了,他们恭敬的齐声喊道:“恭迎少城主回府。”
言禾点点头,从马上一跃而下,然后他对其他人道:“这是我叔父的府邸,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他是个做人做事都极其讲究的人,你们从这府邸的外观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深红色的墙漆让整个府邸显得雍容华贵,在下人的引领下几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这座府邸。几人一踏入府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移不开眼。
入目的便是青翠的竹林和翠绿的池水,阳光透过竹林纤细的臂膀洒下点点斑驳,微风拂过,树影便隐隐绰绰的晃动。一座八角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荡在湖面显得静谧而温柔,碧绿而宁静。远处还有清泉涓涓流出,化成银色的带子蜿蜒流入了林中深处。再往更远看去,数幢高耸楼阁立起像连绵起伏的山脉,楼顶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日头的照耀下散着刺眼的光。
能把自己的住所布置成这幅样子,就能想象到这主人是有多么壕气讲究。
言禾的叔父是当地富甲一方的老爷,他名下的商铺店面多的数都数不清,日进斗金都不是夸张。除了‘言堂主’这个名号是沾了哥哥言雎的光,其余的都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一点没有让哥哥操心,是很有本事的人。
言禾见伙伴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珠,无奈的耸耸肩:“我叔父属于那种活在当下的人,生活什么的都要用最好的,这府邸花了三年才建成。和我父亲那冷清又磕碜的宅子比起来,那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
苏玺的父亲也是个极其节俭之人,一直秉承着‘东西不在于贵’的理念,只要能用就算是破破烂烂的都不足惜。
她道:“我突然能理解为什么你被你叔父带大能养成那等性子了。”
有这种出手大方的长辈做‘榜样’,那晚辈一定是‘有过之无不及’啊!这点从言禾一直以来处处散财的举动能充分验证。
言禾破天荒的没有跟苏玺斗嘴,可能是自觉理亏,也有可能是苏玺说到他心坎上了。他撇撇嘴:“可以了哈!可以了哈!”
但像这么奢华的府宅放在尧京城的主城内也不显突兀,也能侧面的表面这主城的繁华。
领路的下人将他们带到一处平房前然后做出请的动作:“少城主,各位贵客,家主正在里面等着你们。”
言禾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他立马拦住身侧要抬腿的沈子昂,后者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言禾问道:“我叔父要见我从不在议事堂见,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是不是?”
下人忙道:“少城主进去就知道了。”说罢微微躬身便快步离开了,生怕言禾会拉住他问个不停。
言禾见他这幅样子,先前的怀疑此刻充分得到了验证,他暗叫一声‘不好’,便拔腿就要跑。
“进来!”紧闭的房门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把言禾吓的一个激灵。他认命的停下步伐,垂下头一脸沮丧的来到了门前,大手一推,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起进来吧。”言禾扭身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的耳朵今日要受到‘非人’的摧残了。”
其他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的,皆是一脸懵逼。
还未等有人问,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响起了:“臭小子你嘟囔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
言禾用半死不拉活的声音回道:“来——啦——”
声音被无限拉长。
几人跟着言禾一起迈进了房门。
相比奢华的院落和楼阁,这座不高的平房终于有了威严,里面单调的不行唯一的装饰也就是那靠墙而立的高大书架。然后就是几把木质的椅子。
正对大门的便是主位,主位上正危襟正坐着一位不惑年纪的老人,一杯热茶放在椅子旁的小桌上,散着袅袅热气,看的出来是刚泡没多久的。而主位旁的侧位也坐着个年纪相仿的老人,这老人正品着手里的热茶。他坐姿端正腰板挺的很直,右手扣杯,将茶杯由远而近置于鼻端,鼻孔一缩仔细闻了一下香味发出陶醉的表情,然后再将茶杯放下由远及近观赏其汤色,直至最后才浅啜细品其味道。
叶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老人,马上就知道他是品茶的行家。他以拇指食指持杯沿,中指清托杯底,其他两指乖巧的藏着。这样的品茶持杯称为‘三龙护鼎法’。
叶玖所生长的鞠水城以‘陶冶情操’‘修身养性’闻名七城,这品茶就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个。品茶是个学问,平常的大多数人只是将茶水当做了解渴解乏接 客的工具,所以他们一般都是为了喝茶而喝茶,就是那些人心血来潮想学习文人雅客那般品茶,其中的特色也不是能模仿出来的,真心想学习品茶要耗费许多的精力和心血。
叶玖自发生那事之后,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性格孤僻无比。他的父亲担心他憋坏了,就专门聘请品茶的老师教他,也是为了安静心灵。这个办法也确实有效,给了他极大的心理慰藉,而且他也真正爱上了这门学问。
自从踏上召回剑灵的旅程,叶玖就再没品茶的工夫了。今日居然在言禾的叔父家再次遇到了,这让他感到亲切无比,连手也痒痒了,恨不得也上去动作一番,但他不善言辞,跟这位品茶的前辈搭不上话,所以只能用炽热无比的眼神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这一切全被品茶的那人尽收眼底。
按照言禾的说法,他的叔父是个讲究的人,那如此这般,一切便清晰明了。几人立马知道,这位连喝茶都十分讲究的便是言禾的叔父了,至于那个坐在主位的强装严肃的老人,想必就是言禾的父亲言睢了。而且这位言睢,剑侠传人也不陌生,先前在临阳城就已经见过面了。
沈子昂带着几位伙伴恭敬的作揖:“两位伯伯好。”
言睢那张严肃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快起吧,孩子们都辛苦了。”说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像二吊子一样的言禾身上,然后他脸色骤然变的极差,他厉声呵斥道:“言禾,见到你爹和叔父,连礼都免了吗?你可真是好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