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皇亲贵胄,在祭拜祖先之前,皆要斋戒,以示对祖先的敬重和诚心。
大齐历来以孝道治天下,若是有人在斋戒期间碰了荤腥,那便是对祖先的大不敬!轻则杖责,重则是要被赶出族谱的!
早在一月前,周冠瑾就下了死命令,阖府上下皆要斋戒一月,任何人不得碰荤腥。
现在居然出现这么一包鸡骨头,看来府中是有人碰了荤腥了!
莫氏看着那包鸡骨头,气得快要昏过去,她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恶狠狠地问道:“快说!你到底是哪房的人?你的主子是谁?”
那小丫鬟吓得浑身都在抖,突然她抬起头来,快速地往周穆清身边爬去,嘴里还喊着:“姑娘、姑娘救我啊!姑娘救我!”
周穆清看清那张脸后,发现那竟然是之前在熙和院门前鬼鬼祟祟的珠儿!
珠儿哭花了一张脸,跪在周穆清脚边,边磕头边道:“姑娘救我!求姑娘救救我!这鸡可是姑娘让我去买的!这些鸡骨头可都是姑娘的!”
“我这可都是按着姑娘的吩咐来做事的,姑娘不能丢下我啊!”
莫氏一听,大喝一声,道:“好你个周穆清,竟敢在斋戒期间破戒,难怪老国公爷发了这么大的火,原是你这小蹄子在作祟!”
“来人,先将这小蹄子给我拉下去打五十大棍,然后把人给我赶出去!”
周冠瑾等人一听,赶紧将周穆清护到身后,生怕她被伤到一分一毫。
可是周穆清却主动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她冷冷地看着莫氏,道:“老夫人做什么这么急?这小丫鬟说这鸡骨头是我的,便当真是我的吗?”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在场这么多人,这小丫头怎么不去指认别人啊?”周妙晴急吼吼地跳出来,指着周穆清的鼻子骂道:“分明就是你这不孝的东西碰了荤腥,破了戒,才惹得祖父不快的!”
“是吗?”周穆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妙晴,言语间压迫感十足,“妙晴姐姐怎么如此肯定?倘若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你该如何?”
周妙晴被她的气势震住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什、什么我该如何?分明、分明是你该向祖父谢罪!”
“好了!不要再同这小蹄子废话了!”莫氏扯着嗓子大声道:“来人,将这贱蹄子给我带出去杖责!”
“我看谁敢?!”周穆清大喝一声,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莫氏,“我说过了,不急。这公堂之上都能给犯人辩解的余地,老夫人难不成连这点子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还是说,您很害怕我的辩解吗?”
莫氏被周穆清看得心惊,那贱蹄子的目光好像能洞察一切似的!
不、不会的!这场戏自己定能做得天衣无缝的!定能将这些贱蹄子全都踩到脚下去的!
莫氏在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她咽了咽口水,微微撇开了脸,强撑着气势道:“好!我就容你分辨一二!难不成,你还能翻上天去吗?”
紧接着,她看向珠儿,道:“我问你,这些鸡骨头到底是谁的?你给我如实说来!”
珠儿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额上的血顺着鼻梁骨流了下来,看上去十分骇人。
她哭着道:“我说,我说。这些鸡骨头有的是姑娘吃的,还有的是国公夫人、少夫人、二夫人、五姑娘吃的。”
“我家姑娘说今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祠堂这边,让我把这些鸡骨头拿出去扔掉。可是我是新进府的,还不认得路,一时走岔了,竟走到了祠堂来……”
她话未说完,便被盛怒之下的叶霁华厉声打断了,“你撒谎!自斋戒之日起,府中便再无牲畜出现。我们从未吃过这些东西,你这分明就是在污蔑!”
莫氏看着叶霁华恼怒的样子,心中只觉得畅快极了!
谁让这贱蹄子不肯给自己好东西吃?谁让这贱蹄子不往鹤寿堂送珍宝补品?
她活该!
还有周穆清和陈静婉那两个贱蹄子!一个竟敢三番两次地驳了自己,还不肯和自己的磊哥儿成婚;还有一个竟敢咒自己折损了寿数!
这次就让她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去吧!
自己还能顺便借着这件事来牵连周冠瑾,最好是能让他把国公之位让给自己儿子!那才叫一个痛快至极!
莫氏心里乐开了花,可是却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哭喊道:“各位族老可都听到了?大房二房的女眷全是不肖子孙啊!竟然破了斋戒!”
“还有周冠瑾和周冠瑜这两兄弟,连自己的妻女都管不好!尤其是周冠瑾,他还怎么打理这么大的国公府啊?!他简直就是有愧于国公爷临终所托啊!”
三叔公看着周冠瑾,神情严肃,道:“国公爷,若此事是真的,那你们两房的女眷可都不能轻饶啊!”
周冠瑾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周穆清给拦下了。
她走到三叔公面前,行了个万福礼,然后说道:“您是周氏的耆老,自然公正严明。现在这小丫头说这些鸡骨头是我们的,可我们没做过,我们不认!”
“不知您是否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当着众位耆老的面,问这小丫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