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华说完,整个厅里安静极了,众位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为难。
好半晌,三叔公才出声道:“侄媳妇儿啊,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现在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我们也实在是难以决断。”
“不若这样,咱们让人去请国公爷和冠廷回来,如何?”
“一则国公爷乃一家之主,这样大的事情还是得由他来做决断;二则,这孩子是冠廷的,咱们也该让他知情才是。”
三叔公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得一个深沉厚重的声音传了进来,“三叔公不用派人去请了,我和三弟自己回来了。”
众人看向门口,就见周冠瑾和周冠廷从外头进来了。
周冠瑾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脸色十分不好。
他刚刚下朝,马车才驶出宫道不久,就见家中小厮飞马而来,说家中 出了事,让他赶紧回去。
他一边往家里赶,一边听小厮汇报事情的经过,越听越不高兴。
这尤氏也太荒唐了!
妇人坐胎不稳是常有的事,她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听大夫的话,张口闭口就说他们大房要害三房的骨肉,还把周家族老和京兆尹的人给惊动了,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周冠瑾坐在上首,沉着脸说道:“三弟妹说我家夫人要害你们三房的骨肉,那总得拿出证据来!总不能空口无凭就想给人定罪吧?”
尤氏一听,心中窃喜,就等你这句话了!
她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叶霁华,道:“大夫说宋姨娘见红是因为误食了能致使孕妇小产的药物,那这药物定然是叶霁华给她下的了!”
“你们不妨去搜搜她的住处,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众人一听,都十分为难,那可是国公夫人的住处,哪能说搜就搜?
三叔公道:“三房的侄媳妇儿,你这说的倒是轻巧,可是派谁去搜呢?”
“要是派你们三房的人,万一搜出点什么,难免有栽赃的嫌疑;要是派他们大房的人,万一什么都没搜出来,你们又会说他们包庇,说他们做事不公正。”
“这样一来,两厢为难啊!或者你来说说看,怎么个搜法?”
尤氏原本是想让他们三房的人去搜的,可是被三叔公这么一说,她也不敢把原来的打算说出来了。
后来还是周冠瑾站出来说道:“这样吧,既然今天京兆尹的大人们也在,那就请他们做个见证。”
“我让大房和三房的人一起去搜,再请京兆尹的大人们去监督,这样一来,也可确保公平公正。”
“众位还有别的意见吗?若是没有,我便这么做了。”
三叔公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周冠瑾见众人没意见,便唤来了福康,道:“你带人去春兴院,务必要把事情给我办妥了,绝对不能出现栽赃的情况!”
周冠瑾这话便是在针对三房了,周冠廷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头都低了下去。
而叶霁华则是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周穆清,只见周穆清冲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前几日周穆清就跟她通过气,说尤氏有可能借着宋氏的胎闹幺蛾子,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是以今日尤氏张口闭口地污蔑她,她虽然十分生气,却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现在看周穆清这成竹在胸的样子,她就更不怕了,整个人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还有闲心品品新出的雨后龙井。
倒是她对面的尤氏坐立不安的,一会儿整整发髻,一会儿摸摸耳环,一会儿伸长了脖子去看搜查的人有没有回来,整个人就跟猴子似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福康便带着人进来了。
一位京兆尹的衙役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周冠瑾,道:“国公爷,这是她们从国公夫人房里搜出来的可疑的东西。”
周冠瑾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包粉末状的东西。
尤氏一看那油纸包,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指着周冠瑾手上的东西,笑得几近癫狂,道:“看见没有?你们看见没有?她叶霁华肯定是用这东西来害我们三房的骨肉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抓起来?!”
尤氏越说越兴奋,她彷佛已经看到了叶霁华被赶出定国公府,流落街头,犹如丧家之犬的模样了!
就该是这样!谁让叶霁华苛待他们?!
谁让叶霁华不仅不给她两个女儿请好的大夫,还不给她们补品,让她的女儿们躺在床 上生不如死!
谁让叶霁华把他们扔到那种偏僻阴森的地方去?!
这都是报应!她叶霁华也该尝尝被人唾弃、被人凌 辱的滋味了!
尤氏越想越高兴,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看着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眼里都忍不住流露出惊恐和嫌恶。
就连周冠廷都不由自主地远离了她。
周冠瑾看都不看她一眼,吩咐福康将为宋氏安胎的大夫带上来。
不一会儿,那大夫就被带到了前厅来。
周冠瑾还未问话,那尤氏便冲了上来,抓着大夫的手,扯着嗓子问道:“大夫,我问你,宋氏是不是因为误食了红花才流产的?”
说着,她又指着周冠瑾手中的药,问道:“那、那包药就是红花对不对?那就是叶霁华害宋氏的药对不对?!”
那大夫被尤氏问得一脸懵,他几次想挣开尤氏的手,可是都没有成功。
后来还是周冠瑾看不下去了,让福康叫来了几个婆子,把尤氏拖到了一旁。
他把手中的药包递给那个大夫,问道:“请您帮我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大夫接过周冠瑾手中的药包,凑在鼻尖处闻了闻,道:“这是红花研成的粉末。”
这话一出,众人皆神色复杂地看向叶霁华。
一旁的周冠廷原本是嫌弃尤氏丢脸的,现在也挺直了腰杆子,他质问周冠瑾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今日当着这么多族老的面,你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可就枉费了你定国公一世的清名!”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周穆清站出来说道:“三叔急什么?大夫只说这药是红花,可也没说宋姨娘误食的就是这种东西啊。”
周冠廷一见周穆清就忍不住拉下脸来,上次祭祖一事也是因为她,最后他们三房四房才沦落到今天这副田地的。
现在周穆清又站出来跟他唱反调,这让他更是不快。
他瞪了周穆清一眼,怒声喝道:“长辈说话,焉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事?胡乱插嘴,简直是没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