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公路上,一辆限量版灰色GTR似脱缰野马一路疾驰,快到只能看到闪烁光影,卷带起风声凛凛,像是要把人活吞一般。
偏偏开车的人技术高超,踩着油门都能灵活躲闪,愣是在挤得缝隙只能塞得下一辆车的情况下闯出一条生路。
有司机骂骂咧咧,一看车牌号和车子型号,当即怂得当起缩头乌龟。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牧霖,脸色“唰”的一下僵白,后背冷汗直冒,整个人在狂风嘶吼中怀疑人生。
要不是眼睛睁不开,他都想扭头看下路牌确认,这条路是不是黄泉路。
宁总开车……没有九条命的人哪敢坐!
十分钟后,车子一个急刹甩尾停在皇庭酒店门口。
宁泽延眉梢疏淡,金丝眼眶下的黑眸裹挟着锋利寒意,薄唇向下拢着。
即便是方才狂热飙车,也没有削弱他周身那股冷厉气息,反而愈加淡漠,让人不敢打扰。
酒店门童欲过来开门,都被这气势吓了回去,战战兢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顿然,陆北煜打来电话,情绪有些复杂。
“池嫣被绑架的事幕后主使还真可能就是池妍,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她。虽说没有确凿证据,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通话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打算怎么办?”陆北煜好奇追问。
他倒是想知道,宁泽延在两者之间会选择偏袒还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完成订婚?
心底像是有虫子啃咬一般发麻,某种不可置信的期盼在喧嚣。
然而他没等来答案,回答他的是手机传来的冰冷“嘟嘟”提示音。
……
中午。
萧聿珩开车到公寓楼下与池嫣她们碰面,出发去法庭开庭。
到达时,张潮坐在椅子上,散漫张着腿,歪头听律师说些什么,一副有持无恐的架势。
见他们进来,神情散漫,半点没有要坐好的意思,而是仰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瞥着池嫣,粗声道。
“别以为人多就能如何,这社会是讲-法律的。”
果然第一面就厌恶的人,再次见面也只会更加憎恶。
池嫣冷淡的眸子微挑,睨他一眼,不以为意地去到被告席位坐好。
直到开庭时间截止的最后一秒,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西装革履,衬衣扣子扣得一丝不漏,气质周正肃然,剑眉星目。
“抱歉,应该没来迟吧。我是池嫣小姐的律师,秦北羽。”他声音清亮,似山间涓涓溪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秦北羽一出现,明显能感觉到庭上法官投来欣赏的目光,其他工作人员则是心中暗暗纳闷,他这种大拿竟然屈尊来打这种小案子。
莫安与萧聿珩坐在旁听席,看到秦北羽出现时眼睛都亮了,有被制服-诱惑到。
她好奇萧聿珩安排的是什么律师,当即低头在浏览-器输入“秦北羽”这三个字,看完百-度百科资料,嘴巴震惊得完全闭不上。
杀级焉用宰牛刀啊!
这位可是四大律所红圈被争破头的天才律师,律政世家,家里都是政方人员。
而他接案子随心所欲,并不会因为对方给的钱多而答应。在职生涯仅一败绩,回回上庭都是精彩纷呈,完全教科书式的辩驳,往往对手只听到他大名就会闻风丧胆,压根打不过。
莫安震惊地往下滑,越看越佩服得五体投地,顿时也放心。
起码这是一场必赢的仗。
“开庭。”法官敲下法槌。
张潮的律师王方项,一看到对面请的是秦北羽,脸色早就被吓白,半个身体都僵住了,欲哭无泪。
早知道是他,就算张潮开的价格再高,死也不会答应来。
轮到王方项陈述时,顶着秦北羽犀利的目光,紧张到说话结巴,拿着稿子支支吾吾。
“我,我方现提出,需要被告方赔偿医药费及其,精神补偿费一百万。”
一百万?!
莫安差点没忍住爆粗口,这他妈分明就是敲诈。
先前在警察局说的还是五十万,而且有回转余地,结果到了开庭只字不提道歉和解,坚持咬死只要赔偿金。
一天不到就翻倍。
这人怎么不上天呢!
池嫣冷冷一笑,看过去时,张潮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受苦,我要的这些钱可不是瞎说的,都是请专业人员计算出来的。他现在没法工作,我们家就没了经济来源,万一我和他妈妈出了点什么事,谁来保障!”
这套说辞,明显就是私底下排练过的,打的还是感情牌。
“是你父亲一时冲动造成现在这种恶劣局面,难道你们不该负责吗,倘若人人都像你们似的,那做错事都不用付出代价,社会还不得乱。”
还真是会钻空子。
只字不提他儿子过错,而是在这里上升事情性质。
法官敲了敲法槌,沉声:“原告不要激动,现在是轮到被告辩护律师发言,保持安静。”
秦安羽站了起来,神情冷肃,眸子里丝毫没有一丝惧意,气定神闲开口:“我想问原告,你方索要一百万补偿,具体根据在哪里?”
“就……我找人算的。”张潮被突然一问,噎住了。
“既然是找专业人员算的,那么事实依据呢,清单呢?”秦安羽不紧不慢,言辞间却是透了股逼仄气息。
不给张潮瞎掰机会,他笑了下,表述:“既然你方提供不出证据,那么我可以认为你们是在得知我辩护人特殊身份后故意敲诈吗?”
他说话语速快,但是字字清晰,仿佛锤子一般猛敲进心里。
问得对面冷汗直冒后,秦安羽又拿出视频作证。
“原告方一直在逃避事情发生的起源,是他儿子先对池嫣母亲池意禾进行多次言语辱骂,捏造她与他人存在不正当关系,行为恶意,才导致凌峰在醉酒状态误发生伤害行为。故我方认为,这件事错不在被告。”
三言两语扭转了局势,加上铁证如山,说得王方项完全哑巴了,节奏被打乱,完全不知道该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