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路上,秦梦予倒是安分许多,侧躺在真皮沙发上昏昏欲睡,眼睛懒懒半眯。
跟池嫣初见时的女强人气势截然不同。
宁泽延上车前就把西服外套丢进垃圾桶,单穿一件白色衬衣,金色的纽扣被他解开,露出冷白色肌肤。
幸好这上面没染上呕吐物,不然他怕是想杀秦梦予的心都有了。
男人单手调高车里温度,眸光微沉,“你什么时候与秦梦予走这么近?”
他原以为池嫣性子冷,会不喜这种交涉,但现在看来似乎和秦梦予关系不错。
“一见如故,走得近也不奇怪。”池嫣淡淡回答,气质静谧而冷艳。
“她这人酒量不行,喝醉酒就爱胡说八道。”宁泽延话锋一拐,试探起口风来:“没和你说些什么吧?”
不过就他看来,秦梦予这差劲得要死的酒品,估计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指不定还把他的追人计划抖了个精-光。
念及此,他冷不丁的朝酩酊大醉的女人投去一眼刀。
池嫣笑意松散,反将一军,把烫手山芋丢回去。
“你认为她会说什么呢?”她偏着头,看向宁泽延的目光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似揶揄,也似嘲讽。
宁泽延镇定自若,神情瞧不出一丝异样,颇有些无辜道:“她说什么是她自由,绝对与我无关,也不代表我的观点想法。”
啧,反应还挺快。
滴水不漏地避开了雷区。
池嫣挑眉觑他,优美的唇线维持着淡笑,故意一本正经道:“夸你来着,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话撂下,她能感觉到身侧男人气息停滞了一瞬,连神情都木了。
估计是恨不得咬自己舌头。
撇清得太早。
“那你……”宁泽延想抓住这个话势往下聊,可惜池嫣并不给这个机会。
“宁总,你这车开得挺差劲。”池嫣不客气地点评,长长的睫毛在车厢内的暗灯下投下薄薄的一层剪影。
“十分钟路程你能开大半个小时,我让你一条腿都走得比你车快,我明天还有早戏拍,路边把我放下吧。”
原本她就是因为怕秦梦予再耍酒疯才上车。
现在人安安稳稳睡觉,她也懒得再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回酒店看剧本。
宁泽延没再说什么,而是一脚油门飞速往前开。
一分钟不到,停在了酒店门口。
池嫣解开安全带欲下车,就听到身侧传来男人低醇的嗓音,似蛊惑。
“嫣儿,若我们朝夕相处多些相处了解的时间,你愿意再给我一次表现机会吗?”
他有想过二人走到今天的原因是什么,大多应该是缺少交流。
因为每次见面除了干那档子事,基本没别的。
池嫣动作一顿,背对着宁泽延的素脸变了又变,但心里却如止水。
给机会吗?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给。
假如踏出了这一步,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万劫不复。
车窗晦暗,叫人没法看清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下车,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她依旧没有给宁泽延答案。
宁泽延目光昭昭凝视着她,心里仿佛已经萌生出一个想法来,黑眸越发深邃。
而不远处的树荫下。
也有一辆白色迈巴-赫在安静等候,像是骑士在等候那道照亮他的光。
“是池嫣小姐。”助理眼睛一亮,嘴比脑子还快,不怕死地脱口而出,“不过那车是宁总的。”
这么牛逼哄哄的车牌号。
除了宁家,谁还能有。
助理后知后觉自己说快了,把不该说的都说出去,立马捂住嘴,后背冷汗涔涔。
好似有把刀悬到他头顶,大气都不敢喘。
可半天过去,自家老板都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寸步不离,一直望着池嫣小姐进了酒店,也完全没有任何要下车叫住人的意思。
助理捉摸不透老板的心思。
在办公室发了一通火后,命令他开车大老远跑到剧组来,分明是想见池嫣小姐了。
可现在又只是远远看着,什么都不做。
这算望梅止渴?
还是因为撞见池嫣小姐背着他和宁总约会而生闷气?
男人心也未必比女人心好猜多少。
助理心里好奇得要死,可也不敢冒死问出口,只能陪着继续坐在车上,默默喂蚊子。
充当蚊子的无偿能量站。
哎,想回家。
……
半个小时后,宁泽延开车回到秦梦予住处。
他把人搀扶着丢到沙发上,动作无情,居高临下地冷冷警告:“下次再喝成这样,别指望我管你死活。”
说完,让佣人去泡蜂蜜水。
“你个臭小子。”
秦梦予在车上瞌睡一阵,这么一甩又醒了,迷迷糊糊坐直起来,倒是能认出来人。
“我可是你长辈,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长爱幼,跟我说话没大没小的,信不信我去告状。”
宁泽延面无表情,压根没把醉鬼说的话当回事,也没心情反驳。
佣人很快拿来温的蜂蜜水。
“喝了。”宁泽延没什么好气地递到她面前。
秦梦予嚷嚷了一晚上,喉咙早就渴到不行,老老实实接过来全喝下。
“麻烦你照顾她。”宁泽延起身,交代完佣人便撤了。
他送秦梦予回来时,开的是她的车。
此时男人非常嫌弃车上的酒味,极其没道德的打电话陆北煜来接他,也不管他目前是在温柔怀还是别的地方。
“行,等着。”
陆北煜刚好结束一个局,就在这附近,撂下电话便爽快赶来。
一个漂亮甩尾,红色劳斯莱斯跑车停在了宁泽延面前。
男人半倚在车门上,高挺鼻梁上架着儒雅的金丝眼镜,显得他更像是斯文败类,却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陆北煜瞧见他这副样子,桃花眼笑得眯起来,浑然止不住笑。
“你这是被池嫣还是梦予姐折磨的?堂堂宁家家主还真是……啧啧啧,可怜啊,兄弟我深表同情。要不要我带你去组个局,开心一下?”
他都不用猜。
毕竟能降住宁泽延,让他这么没脾气的,就只有这两个女人了。
宁泽延脸庞阴沉,浑身上下的气压冷峻,似是能把人冻没。
没理会他的话,低音染着夜色的凉意:“是不是还没那男人的消息?”
陆北煜手打着方向盘,“他背景似乎不简单,信息受到保护,一个有用线索都查不到。”
陆家的信息网不容小觑,遍布全世界的各行各业,黑白两道差不多都有涉足。
连N国的地下卖场都能打通一二,说得上话。
可这次居然连一个人的信息都查不出来。
这让陆北煜有些费解。
“还是说,梦予姐情急之下记错信息了?。”陆北煜合理猜测。
宁泽延眉心一跳,揉着疼痛不已的眉骨漠然道:“你自己把结果告诉她。”
“别,我可不去。”陆北煜想都不想就拒绝,神情抗拒,“我要是去说了,梦予姐还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泄愤。”
之前宁泽延就因为找不到男人下落,而被秦梦予奚落一顿,他可不想送上门被骂。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对那个男人多疯狂。
宁泽延冷冷飞过去一记犀利眼刀,令人心悸。
陆北煜只好噤声,默默接下这个死亡任务。
算了,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