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大家都各自认领了活。
“聿珩,陪我下棋?”
凌峰没提做饭的事,反而回房间一顿翻箱倒柜,找出尘封已久的棋盘,眼神兴味盎然,一副要大杀四方的阵仗。
萧聿珩低声笑得温润:“乐意至极。”
宁泽延眼见着凌峰和萧聿珩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心底虽有些郁闷和嫉妒,但脸上不见一丝波澜。
他冷着张面瘫脸先行进厨房给肉和海鲜调味。
没过多久,屈泊尧也冷着脸进来帮忙。
陆北煜兴冲冲地要大展身手,进去前还像模像样地嚷嚷。
“你们能吃到本大爷做的菜那可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一般人我都不露这一手。”
结果话刚撂下不到三分钟,不是弄倒油瓶就是打翻碗,被无情扫地出门。
只能灰溜溜出来和其他人一起摘菜。
“你们能吃到本大爷做的菜,那可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莫安掐着嗓子模仿陆北煜的腔调,表情夸张,直把其他人逗笑。
“切,有本事你去啊,还不是只有摘菜的份。”陆北煜动作狠狠地把菜叶子丢进盆里。
莫安乐了,吐着舌头做鬼脸,“我摘菜我开心,好过有人吹牛逼逼被赶出来。”
“陆大少爷,我看你还是找个凉快的地待着吧,少来祸祸这些菜,不然一会大家都没得吃。”
像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哪里会干这种厨房活。
菜只摘那几片嫩叶,其余通通丢掉,简直不要太浪费。
陆北煜不服气,余光不自觉飞快瞥了池嫣一眼,潋滟的桃花眸色不自觉地变深,忿忿道。
“不就是摘菜吗,我这么聪明,只要看几眼就能学会。再说,你看秦律师连剥蒜都不知道去皮,你怎么不说他,一门心思只盯我一个人,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莫安忽然脸色微变,手一抖,菜直接摇摇欲坠砸在地。
她赶紧拿起来,略有些慌乱道:“少臭美了,就你,也就那些眼神不好使的美女才会看上你。”
说完,又找了个由头把余苒拽到身边,欲盖弥彰滔滔道。
“小可爱,离他远一点,像这种渣男最喜欢勾搭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兔了,还油嘴滑舌……”
余苒似懂非懂地点头,只是觉得莫安姐的脸似乎有点红。
风评被害的陆北煜正要找莫安论个明白,就被秦北羽一本正经地截住,科普之余难掩嫌弃意味。
“科学研究表明,把蒜瓣掰开再拍会更容易剥皮,你不懂也正常,大少爷,需不需要我教你如何摘菜?”
“你!”陆北煜深呼一口气,火气转移。
两个人莫名敌对起来,互相嫌弃斗嘴。
池嫣眉眼舒展,心情更是愉悦,难得耐着性子坐在那干活,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秦梦予的话。
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这种温馨欢乐的感觉,还挺不错。
厨房内。
宁泽延游刃有余地处理食材,侧脸线条清冷,袖子被卷起一截,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
“池家的烂摊子,你打算如何处理?”屈泊尧低着头切萝卜,头也不抬地问,声音磁沉。
“该还的人情都尽数还清了。”
提及池家,宁泽延的语气明显冷淡不少。
话说到这,屈泊尧便知晓他的意思,没再多说。
气氛回归到沉默。
宁泽延动作稍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话峰一拐反问。
“你打算何时摊牌?”
倏地,屈泊尧轻轻嚇笑一声,胸腔震动,余光透过窗户倒映的光影精准瞥了秦北羽一眼。
他跟长不大的孩子一般还在和陆北煜争论不休,眼睛睁圆澄亮,所有的心思都一目了然。
干净分明。
屈泊尧眼神里掺着凛光,语气很轻,像是风一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还没到时机。”
反正,他有足够的耐心。
也只会是他。
宁泽延了然的弯了下唇,继续手里的动作,“需要帮忙可以说。”
“不必。”屈泊尧想也不想就拒绝,略一思索,抬眉道:“不过,我看是你比较需要帮忙,我很乐意。”
那日酒局,他虽然全程游离在状态外,但多少察觉出池嫣与宁泽延之间的异样。
认识这么多年,他倒是头回见宁泽延对一个女人如此“特殊对待”,还默认池嫣进入到交际圈中,其重要性无需多说。
只不过目前看来,似乎进展不大顺利。
“不需要。”宁泽延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眸色浮沉出几分笑意。
两个人点到为止,继续投入到做饭工作中。
一个半小时后,简单的食材在宁泽延手下化腐-朽为神奇,满满一桌饕餮大餐。
热气腾腾漫出香味,把人馋得望眼欲穿。
陆北煜尝了一口,夸张其词道:“厨房里没藏人吧,这居然出自宁家大少爷的手,不可思议,我都想高薪请你来给我当私厨。”
他第一次吃到宁泽延做的饭菜!
真是走了大运。
其他人也不由啧啧赞叹。
池嫣默声尝着,眸底暗涌出餍足的愉悦,面上却不显半分。
“嫣儿,这菜是不是很好吃?”秦梦予笑得娇,故意长驱直入抛出问题逼她正面回答。
池嫣咽下嘴里的食物,缓了几秒后才淡声道:“嗯。”
宁泽延眼底笑意昭显,随后不徐不缓站了起来,拿起洋酒,往凌峰的酒杯里倒酒,又给自己酒杯里倒了九分满。
“凌伯父,初次见面,这杯我作为晚辈敬你。”
他的酒杯放得很低,姿态恭敬。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凌峰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后便闷声不响,压根没有要喝的意思,连场面功夫也不做。
气氛戛然尬住。
在京都能让宁泽延敬酒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说还有人敢直接无视,当众撂他面子。
真不愧是池嫣父亲。
虎父无犬子。
宁泽延依旧站着,身形挺直,漆黑眸底深邃一团,叫人瞧不真切他的情绪。
逼仄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蔓延开,众人都不由自主放下筷子,如梗在喉,甚至觉得这顿饭会不欢而散。
池嫣也未曾想到父亲对宁泽延会这般有敌意,一时间思绪也复杂不明。
难道是因为他那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