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并非觉得萧聿珩在暗中监视自己,只是在担心这件事已经捅了出去。
秦梦予是杂志社主编,也算是半个娱乐圈内的红人,要是真上了热搜,恐怕会惹来流言蜚语攻击,火上添油。
都不用想,肯定会有一堆冷血还低商的人阴阳她不知检点、未婚先孕,甚至还可能会有其他难以入耳的恶心话。
不管谁对谁错,真相是什么,就只知道用受害者有罪论诋毁女人。
可笑!
“是季闻东无意看到,告诉我的。”萧聿珩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解释。
事实上,当时季闻东的原话是:
“萧聿珩,我看到池嫣嫂子和宁泽延一起出现在妇产科的急救室,连宁家长辈都出动了,你再不来媳妇就要没了。”
他故意把信息说得不清不楚,夸大其词,就为了吊萧聿珩胃口。
当下萧聿珩还在主持公司重要会议,只是迟疑了一秒,便匆匆叫停会议并且改期,果断赶到医院。
路上还不忘阴侧地逼问季闻东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
季闻东架不住压力,只能将打听到的如实招来。
然而,仅仅只是听到宁泽延和池嫣存在同一个空间里,萧聿珩整张脸都变了,后槽牙紧咬着不放,理智出走,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尖叫嘶吼。
直到见到人的那一刻,确定她还是属于他的,那些怒张的情绪才镇定下来。
红灯路口,他偏头望去,池嫣并未对这个答案有任何疑虑,反而在听到“季闻东”这三个字时,轻笑出声,露出“秒懂”的淡定表情。
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过季闻东的大嘴巴功力。
果然,男人也逃不过爱八卦的天性。
光在她清冷的侧脸轮廓上扑了一层,显得格外柔和,笑意浅浅。
萧聿珩看得失了神,陡然一笑,眼睛布满缱绻笑意。
池嫣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别开眼,不轻不重地徐徐提醒,“绿灯了,麻烦你送我回剧组。”
她是和导演请假出来的,既然事情-办妥,还是要尽快赶回去开工补镜头。
“南南。”萧聿珩塌下双肩,似无奈地呢喃,声音很轻,“你我之间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他很清楚池嫣嘴里说的“麻烦”不是礼仪托词,而是一种下意识的疏离。
或者是说,她并没有真正敞开心扉,把他当成男朋友对待。
“知道了。”池嫣淡然自若地应,或许因为光线消失,她眸底的笑意暗淡了一些,情绪浊浊深藏。
另一边,医院门口。
宁泽延黑眸沉沉,正欲转身去地下停车场取车,蓦地,眼前景象扭曲模糊,极其刺眼的光亮闪烁而过又变得微弱。
周遭嘈杂的声音变得突兀。
他心神一怔,脸色变了变,脚步顿住没再往前,而是掏出手机摸索着给安牧霖拨去电话。
“我在医院,现在来接我。”命令的口吻,简明扼要。
说完便把通话掐断。
宁泽延不适又疑惑地拧眉,阖眼再张开,重复好几次后,眼前一切才重新清晰起来。
眉心仍旧打了结,漆黑的瞳仁内像是积聚了什么思绪,沉甸甸且冷咧。
十分钟后,黑色宾利缓缓驶至医院门口,引来路人的频频张望。
“宁总。”安牧霖下车,开车门。
宁泽延神色如常地上了车,周身气息矜贵而冷漠。
安牧霖上车后第一时间将文件夹递了过去,暗示性十足地开腔,“宁总,按照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虽说当年的凌家是个烂摊子,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很有可能就是箫家的人。”
当年凌家也算鼎盛一时,加上有池意禾的影后头衔带来流量和关注,风头无二。
结果却在发展的紧要关头临时更改了策略,导致现金流出现问题,供应商的纷纷撤出、单方面结束合作更是雪上加霜。
繁华顷刻间崩塌。
行业内的人都觉得是凌峰这个掌权者的问题,太过激进,但从当年凌家的财报和一些文件上来看,疑团不少,暗指向当时与他们交好的萧家。
还有人证。
宁泽延双腿-交叠,捏着文件夹的手腕筋骨凸起,垂眸望着报告上的文字,唇角曳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神情并不意外。
反而还带着冷嘲。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商场上永恒不变的规律。
即便是亲兄弟,也会为了利益争相咬得头破血流,暗流汹涌,更何况是好友。
他合上文件,声音充满压迫感:“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很少,目前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安牧霖处事考虑很周全,开车也稳当。
宁泽延闻声,淡淡“嗯”了一声后便没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安牧霖见自家老板迟迟没get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心里暗想,他这个助理还真的是为老板脱单耗费心神。
他透过后视镜瞄了好几眼后,确定老板目前心情还算可以,补充。
“宁总,我觉得你可以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池嫣小姐,兴许她知道箫家是让他们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元凶后,就会和萧聿珩分手,到时……”
宁泽延冷着脸,不耐烦地打断,“你废话很多。”
看上去很不屑。
他是很想让池嫣回到自己身边,但不是这种撕开伤口往上面撒盐的方式。
安牧霖一秒噤声,身体狠狠哆嗦了一下,安静如鸡,脑袋里却是在委屈嚎叫。
他这个办法难道不好吗?
老板再不抓紧点,媳妇就真的要没了!
……
十五分钟后。
池嫣收到导演信息,已经体贴将她的戏份腾到了第二天。
她在屏幕上敲打出“多谢导演”这四个字回了过去,随后让萧聿珩改道去酒店。
当车子熄火停下,池嫣拎着包弯身下车。
“聿珩哥。”池嫣嗓音冷懒,扯唇继续道,“抱歉,我后面可能没时间陪你去看萧爷爷了。”
她的档期本来就排得很满,现在还要抽空去医院看秦梦予。
真是恨不得能分身。
“我明白的。”萧聿珩笔挺站定,视若旁骛地紧紧盯着池嫣,神情无比认真。
仿佛他是从暗夜里走来的人,而眼前人是唯一渴求的光。
“南南,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成为你可以分享、商量抑或者依靠的人,只要你需要,我就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