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延的眼里仍荡着笑意,拆开新买的纸巾,将两人的十指擦干。
随后,才背过身在池嫣面前蹲下。
池嫣利索趴上宽阔挺拔的背,纤细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胸前的柔软紧贴。
呼吸时,温热的鼻息喷落在皮肤上,连同身上好闻的香水调都一并通过感官传递。
宁泽延动作微微一滞,脑海里又想起方才险些失控的吻,喉咙忽然有些发干。
他无奈失笑,手绕过池嫣的小腿弯,将人背起来。
才刚转正,可不能干这种畜生事。
这座城市的夜,灯火阑珊,街头大片大片的霓虹灯亮起,映亮浓郁的暗色。
路上行人攒动,目光之下皆是美好的欢声笑语。
宁泽延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光影影灼灼地照在他脸上,神情从容又愉悦。
像是在背着自己的全世界,任由夜色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恨不得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池嫣侧着脑袋,呼吸平稳,眼里也有满足的喜色。
餐厅离公寓并不远。
宁泽延就这么一路把池嫣背回了家,开门进屋时,他骤然间眼前又是一黑。
脑袋里传来头晕目眩的失重感,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狠扑了下。
池嫣被颠了一下,心里蹙然一紧,只能下意识地用力圈住宁泽延的脖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宁泽延靠着过人的记忆,一只手撑在旁边鞋柜的台面,另一只手托住池嫣的腰部,防止她摔下。
两个人侥幸站稳。
宁泽延还心有余悸,面白如纸,站在原地后怕地深呼吸一口气,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还是无法视物。
“宁泽延。”池嫣从他背上下来,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问。
“你没事吧?”
宁泽延佯装无事人一般摇头,“只是太暗了,我一时没看清。”
说罢,又急到不行地追问。
“不好意思,你有磕到哪里吗?还是肚子不舒服,我让安牧霖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
他看不见池嫣,压根无法判断她是否摔到。
“我没事,你不用太大惊小怪。”池嫣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瞧不出异样,只一秒脸色又恢复如常。
刚才虽然差点摔了,但宁泽延及时扶稳了她,的确是连一点小磕小碰都没发生。
宁泽延心头大石还悬着,但此时怕自己露馅,也没有再说更多。
他按照记忆里位置,按开了客厅的灯,淡定说。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今晚就在对面住,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其他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池嫣不作他想,应下了。
等摸黑回到对面,宁泽延第一时间给陆北煜拨去电话,声音冷沉,“我又看不见了。”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陆北煜不敢耽误,问清楚位置后,将跑车开出一百八十迈的惊人速度。
只花了八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到了门口,动作熟练地按开密码锁。
“宁泽延。”陆北煜因为赶得急,说话时声音还带着喘,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现在马上跟我去医院做手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除非你不想再见到池嫣。”
距离上次间歇性失明才过去一两天,足以可见他的情况非常糟糕。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失明。
说罢,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拨电话,同医院预约手术。
“今天,我转正了。”宁泽延忽然没头没尾地说出这句话,神情愉悦到不行。
“等我同池嫣告完白,我就去做手术。我想给池嫣一个惊喜,关于场景的布置需要你帮忙准备下。”
陆北煜一怔,陷入某种迷之沉默:“……”
所以,大老远让他来,是让他准备什么狗-屁告白仪式的?
他冷笑一声,语气有些酸溜溜,“你他-妈还真有情趣。”
牛逼!
看宁泽延那样子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而电话已经接通,陆北煜只好囫囵说了句“等会再联系”,随后挂断。
他没个正形儿地陷坐进沙发里,很不理解,“我真的是服了你了,人都快瞎了还想着这些有的没得,真当自己是什么金刚不坏的铁人啊,眼睛能自动恢复?”
“再说,你们这都在一起了,还有必要大张旗鼓弄什么告白仪式吗?”
纯纯的多此一举。
宁泽延唇角勾得更深,黑眸仿佛浸了春风,“我不能委屈了池嫣,虽说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乱了顺序,但该有的仪式感也得有,一样都不能少给她。”
他的女人,就该得到最好的对待。
莫名其妙被糊了一脸狗粮的陆北煜,无奈扶额:“……”
这人宠妻都宠得丧心病狂了,他还能怎么劝。
“行,我帮你。”他叹了口气。
以他对宁泽延的了解,要是这事不做得漂漂亮亮,他还真能犟着这辈子不做手术。
“谢了。”宁泽延淡声,随后说了自己的布置想法。
五分钟后,陆北煜站起来,单手插兜,口吻又回到一贯的散漫,笑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临出门前,身后又传来宁泽延略带疑惑的声音,“你怎么知道门的密码?”
门的密码依旧是池嫣的生日。
若是此时他能看见,必定能发现陆北煜的脸上不自然地滑过几分慌乱。
“这有什么。”陆北煜舌根有些苦,模糊了问题的关键,潇洒说。
“以你对池嫣的痴迷程度,密码肯定跟她有关,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
“要不是我聪明,指望你来开门,那恐怕得等到明天去。不说了,爷今晚还约了好几个人攥局,你记得吃药。”
说完,摆摆手,扬长而去。
宁泽延黑眸微敛,倒真是信了陆北煜的那一番话,没有多想,而是开始回味今天这美妙的一天。
她最后还是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了。
此时门外。
陆北煜一双桃花眸染上几分伤感,注视着对面的门扉,自嘲地笑笑。
人家都在一起了,这一回,他真的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