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了，杀了好多好多人，我杀人了……”姜妍不断重复这句话。

　　祁笙听到，心里疼得不行。

　　“你没杀人，阿妍很干净。”他安慰道。

　　跑了快一小时，他终于赶道山顶，这山是真高，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医院的楼顶和大院。

　　“祁笙，我疼。”身后传来姜妍微弱的气息。

　　姜妍连忙蹲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哪里疼？”

　　“心里，好疼好疼，没有人相信我，他们都不相信我。”

　　自从认识以来，姜妍从未有过这种状态，弱小无助，失望，孤独。

　　他缓缓伸手，轻轻抱住她：“阿妍，你没有杀人，我知道，我相信你。”

　　可是，她真的好疼啊，真想赶紧结束这条苟延残喘的生命。

　　她颤抖着手伸向腰间，拔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匕首，往手腕上割去。

　　可是，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她缓缓抬眸，看到祁笙用手背挡住了刀子。

　　而此刻，他的手上赫然挂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对……不起。”姜妍满心愧疚，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天边亮起一片鱼肚白，祁笙轻轻拨开贴在她额头上已经汗湿的头发丝，温柔地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吻去她眼角的泪：“阿妍，天快亮了，别怕，有我在。”

　　姜妍闭着眼，紧紧咬着自己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太疼了，浑身上下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疯咬。

　　忽的，唇上覆上来一抹温热，接着，紧咬的唇被撬开，他温柔地吻着姜妍，希望能替她分散一点点疼痛。

　　“阿妍，不哭。”他真的见不得姜妍哭。

　　她的眼泪像刀子一样戳在他心上，疼得无法呼吸。

　　她多坚强啊，毒发时都不会流一滴泪，可现在竟然在他面前喊疼，流泪。

　　姜妍抬头，对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祁笙，你害怕我吗？”

　　“怎么会怕？”祁笙满眼温柔：“你是我最爱的阿妍，怎么会害怕？”

　　“他们说我是疯子，他们说我杀了很多人，要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可我没有，我不是疯子也没有杀人。”

　　姜妍越说越崩溃，一股脑将脑海里的梦魇全部吐出：“医院里真的很可怕啊，一整个医院的人全是疯子，他们打我，骂我，把蛇和老鼠丢到我床 上，我浑身都是鞭打的印记，晚上睡觉不敢关灯，他们随时都会进来吓我。”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我学会了反抗，学会了打架，然后医生也开始打我，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祁笙，我真的好害怕，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推我下地狱？”

　　她睁眼，看到祁笙身后有好多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外七八扭朝这边走来。

　　“他……他们来了，他们又来了。”姜妍瞳孔猛地一缩，脸色一片惨白。

　　祁笙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紧紧抱着姜妍颤抖的身躯，捂住她的眼睛：“别怕，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