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但是御书房却依旧闪着光。
夏东临坐在书桌前面,面前展开的是一个没有被批注过的奏折。
剑眉紧蹙,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郁色。
“皇上,是……”
跟在夏东临身边的太监看出意思不对劲,立刻出声打断了夏东临的思绪。
夏东临回过神来,扭头看着那个太监,摇了摇头。
“不碍事。”
说完夏东临低头,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个奏折上面。
“您为什么就不能跟楚小姐好好商量商量呢?”
太监叹了一口气,阻止了夏东临继续看下去的想法。
从太阳落山之后,夏东临就一直看着这封奏折,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这封奏折上面写的内容,罕见的是弹劾楚将军和楚家的。
其中更是特别提到了楚尔若恃强凌弱,随意欺压百姓的事情。
一五一十地将楚尔若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看样子没有编造的可能。
可偏偏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夏东临更是犯愁。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应该怎么回复这封奏折。
“皇上您是天子,天下怎么样也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情,何必为了这样的小事而烦恼呢?”
太监看夏东临没有说话,壮着胆子还是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语气中带着试探的意思。
夏东临听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苛责身边站着的人,而是出声问道。
“你说,这是一件小事?”
太监听出了夏东临话中的意思,直直地朝着夏东临跪了下去。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夏东临垂眸看着自己脚边跪着的人,嗤笑一声。
若真的是一件小事就好了。
那样夏东临就真的不用考虑天下万民的想法,不用考虑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不会对整个国家带来什么危害?
他的身上背负着的是这些人不能理解的。
若是他人都能理解,又凭什么让他当这个皇帝?
“起来吧。”
“依你之见,这件事情应当如何解决?”
太监刚想站起来,有一个沉重的问题抛了下来,直直地砸在他的脑袋上面。
起到一半的膝盖冷不等的又跪了下去。
“这……”
迎着夏东临的目光,太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奴才认为,现下的当务之急应当是与楚小姐商议好之后的对策。”
“皇上与楚小姐的关系才是他们态度的标杆。”
若是真的给夏东临出什么主意,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是在他看来,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弹劾楚尔若的奏折,应当就是知道夏东临和楚尔若的关系不复从前了。
否则他们的胆子凭什么这么大?
楚家既失了圣心,那自然就和普通的百姓又能怎么样?
夏东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不敢起身的太监,转过头“出去。”
“是!”
偌大的御书房又只剩下夏东临一个人。
夏东临捏捏眉心,知道他言之在理。
当下跟楚尔若修复关系是最简洁的做法,但是夏东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尔若就是一个倔脾气,若是夏东临贸然提起这件事情,说不定会物极必反。
夏东临不敢赌。
他不敢赌自己和楚尔若的关系是不是可以经得起这样的磋磨。
所以他宁愿就这样耗着,也不愿亲自去找楚尔若。
耳边似乎有划破空气的声音,夏东临听到的一瞬间就侧身回避。
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躲开,袖子被划破了一个口子。
“谁!”
没有听到回声,有一个短剑朝着他冲着他射了过来。
夏东临甚至来不及躲避,那只短剑堪堪擦着他的脸插i进了身后的柱子上面。
夏东临的脸阴沉的可怕,眼神落在四处,想要找到到底是谁敢来暗杀他。
“看样子这届的杀手可都不是很聪明呢,陛下你说是不是?”
话语中带着嬉笑和不屑。
下一刻,楚尔若就出现在夏东临的面前,不在意地将手中拽着的人丢在了地上。
“让人查查是哪家的人,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动手,我看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楚尔若的突然出现还有现在的态度,一度让夏东临以为两个人之间是没有间隙的。
他有些恍惚:“你……”
楚尔若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语气同样不耐:“看着我i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的下巴卸下来!”
楚尔若一向都不喜欢如此粗俗的动作,认为这样会使自己的手上粘上血腥味。
但是她在战场上就没有这样的额顾虑,也不知道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夏东临不在意楚尔若的态度,点点头,顺手就把刺客的下巴卸下来了。
也不管他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是不是不合适。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东临原本是想问楚尔若是不是不合他置气了,但是一出口的味道就不对了。
楚尔若好看的眉毛蹙起,没好气地瞪了夏东临一眼“我今天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毁容了?”
她眼中的心疼藏得很深,至少现在的夏东临并没有发现。
特别是在看到夏东临脸上的疤痕的时候,楚尔若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若是好不了,以后瑗瑗是不是就要看着这样一张脸睡觉了?
楚尔若都敢想象。
那怎么能行,若是夏东临毁容了怕不是会吓瑗瑗一跳。
“朕不是这个意思,我……”
一时间夏东临不知道该称呼自己为什么了。
到最后卸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和楚尔若之前的关系已经闹僵了,但是楚尔若还是愿意来皇宫找他。
知道夏东临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楚尔若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没有好奇。
“赶紧让人进来那这个家伙拉下去,难不成你想让他听着我们说话吗?”
还是楚尔若提醒了,夏东临才想起来脚边还躺着一个人。
“来人!”
门应声被推开,“参见皇上。”
夏东临没有任何动作,声音冷然道:“将这个人收押大牢,等待发落。”
“若是人死了,朕唯你们是问!”
“遵旨!”
随后就有侍卫抓着那个人的腿将人脱了下去,然后房间又重新剩下了夏东临和楚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