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你到底咋回事嘛？”

大伟趴着好半天才起来，他摸着脑袋上的刚起的那个疙瘩，朝我吼道。

大伟坐车向来不喜欢系着安全带，这次也不例外，被我的猛地踩了一脚急刹，差点脑袋把车窗玻璃撞出个窟窿来，我见他还能嚎叫，便赶紧先看玻璃，好在车窗没事，要不然这后面还有百余里地可就得扑着冷风前行了，我们虽然带了备胎，却是从来没有计划到玻璃会在半路损耗。

大伟抱着脑袋，依旧是不依不饶，不过我却没空理他，我已然纠结于刚才从车窗一边一闪而过的黑影，是谁？我对这半路出来的东西太过记忆犹新了，先前的徐芳不就是在夜半路边摆手示意吗？

我懒得和大伟解释，赶紧透过后视镜朝后面望去，来路之上只有渐渐透着模糊亮光的雾色依旧在公路上飘荡，再往后，便是深色的林间尘埃了，除此之外，竟然连只哇哇乱叫的鸟雀也没有。

唉，莫非真是活见鬼了？

我压抑住了自己慌乱的心跳，清了下嗓子，这才和大伟说道：“唉，我说胖子，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什么，你又看见什么了？”大伟揉着头上的大包，意兴阑珊地回答道，他听说过我跟他讲过的一些故事，我有阴阳眼云云，不过他大多数都把这个当作是一个笑话来听，反正后来也没有应验。

不过，他见我一脸的严肃，也就不敢敷衍我了，正色说道：“浩子，我可真没看到什么，你好好开着车，忽然一脚刹车还差点让我撞破了玻璃，不过，浩子，我胆子也小，现在虽说是黎明了，但是这荒郊野林的，你可别那这玩意儿吓唬我啊。”

大伟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赶紧四下打探了一下，反而是掖紧了衣裳，虽然开着暖风，不过他多多少少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阴冷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然安静下来的李敏，心中说道，小敏，你刚才是否看到了什么东西？

李敏也只是摇了下头，表示刚才自己只顾着打量车厢内的构造，根本没有多注意到其他，她还一再表示，如果真是鬼魂之类的东西的话，她是应该有所感应的。

我见李敏都如此说话了，心中便对自己的过度紧张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许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忽忽悠悠就随着白影子来到了四方镇，这一次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但是大伟还是被我吓得有些过度神经了，我赶忙安慰他道：“我刚才就是看见车窗前飞过了一个影子，不过看大小，或许就是早起的鸟儿，俗话不是说的好吗，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现在经济不景气，这些老家雀也有了忧患意识了不是吗。”

我发动了汽车，大伟也对我这个解释表示理解，车子重行启动，沿着这小路一直朝前开，很快就见到了回归大路的标识，乘着现在路上车少，我一脚油门，车子便在大路上跑开了，很快就在车尾扬起了一阵的烟尘。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虽然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但是眼睛却不老实地老是透过后视镜朝后面望去。那里除了白雾，便一无所有了，或许真是眼花了，也许真是不知名的飞鸟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很快就觉得确实如此，因为我终于开车迎着朝阳，开始了新的一天。

就在我坐在车里，即使觉得关闭了暖气，也觉得舒适的时候，胖子不合时宜地在一旁捧着脑袋，嘀咕道：“我说浩子大哥，现在也已经快八点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祭下五谷，垫下肚子了，我这家伙事可是现在给我闹意见了。”话没说完，果然这胖子的肚皮咕咕直叫唤。

这可真是不说还好，一说我这边也为了附和他，闹起了意见，也是，虽说看时间，昨夜凌晨我们是在乡间小路上过了一夜，看似时间极短，但是一梦悠然，我们可是在四方镇里盘桓了的岁月可是不少啊，四方镇没有日月，我们也不知道时间，但是白雾和灰雾来回转换，粗粗算下来，只怕也有一月之久了。人是觉得不累，但是这肠子总得进食啊。

我便叫胖子眼尖，瞅着点路边那里有小摊子，这一条路上时常是多有跑车拉煤的，所以早早就会有早餐店为这些司机服务。

果然，驶了不到三里多路，一处篷布下，我们便见到了冒着热气的大锅，旁边还停了几辆煤车，司机们三五围坐了一团，正端着热滚滚的面汤吸溜溜地喝着呢，我们坐在车里面，看着就觉得解馋，更别说旁边还架着的油锅里，翻来翻去的油条了。

这个早餐摊子看起来应该是个夫妻店，老板正忙着下面，老板娘则在一边翻着油条。

我一个拐弯，把车子便停到了一边的空地上，这里我们车子好进，也好出，还不挡后面拉煤大车的路。

车子刚停好，大伟便拉开了车门，一个急冲，跑到了油锅前的面板上，伸手抓起了几根油条，也顾不上烫嘴，先狼吞虎咽地嚼碎了咽下去，便吃还便和老板娘套近乎：“大姐，这猫了一晚上，小弟可是饿坏了，我先吃，你随流记下来，一会儿笼统了好算账。”

摊子的老板娘虽说见过市面，但是也没见过吃东西这么猴急的，她操着一嘴的乡土话，看意思是要大伟慢点吃，小心把心肝都烫坏了，大伟这货只顾着吃，也不觉得烫嘴和油腻，转眼的功夫，至少有十根油条就下了肚，让旁边的煤车师傅看的目瞪口呆，直呼佩服。

我虽然也有心下去，但是一想到后面还有李敏这个小女鬼呢，便回头想和她聊几句，只见李敏也是眼巴巴地望着那口热锅，看来此女子也是少有人上供了，所以肚里缺食，只能嗅着香气解馋了。

我不忍她如此，便问道：“小敏，现在是大白天了，你又是一个鬼魂，能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你和我们一样，出去四下乱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