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老人陷入疯癫,身体迅速淡化了下去,同时半边身体已经入了那张鬼脸之口。
“刻印!”
苏航叱喝一声,脑海里浮现出一段简单的手法,同时双手在胸前迅速结 印。
这是来自苏俟庆原始神力中的手诀之一,可以将所看见的东西摹刻出来,以便日后观摩。
印成,
苏航手中光华一闪,一道流光飞逝,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条条优美的线路,时而平整,棱角分明;时而圆滑如球。
不多时,苏航将老人身后的符文几乎刻印了出来。
但由于符文的一部分被红雾遮挡,苏航所刻印的符文有所残缺。
“灵纹……啊……”
老人的惨叫充斥着苏航的耳膜,这比厉鬼的嘶吼还要让苏航恐惧、触动。
苏航走过的路,无不是鲜血奠基,充满了亡灵之气。
科考队的成员为了护送铜表,葬送了生命;
父亲为了苏航能够修炼,献出原始神力,失去所有能力,最终和母亲一起下落不明;
苏家村的村民更是因为自己惨遭林福屠村……
一条条鲜活的性命接连牺牲,苏航虽然不曾亲眼看到过,却仿佛历历在目,每当想起他们的付出就心如刀绞。
苏航不敢停止前进的步伐,一旦静下心来就会陷入自责、愤慨等等情绪的折磨。
这种发自内心的痛苦,远比十火斩仙术带来的厄难更加让人癫狂。
虽不是苏航所做,却是因为他才有了这些事情!
如今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老人,却因为自己模糊不清的背景而献出灵魂……
“灵纹,启!”
苏航眼角噙着泪水,三竖灵纹剧烈震动,五光十色,神魂剧烈燃烧!
魂力全开!
灵纹莫开,所见所闻,凡人以为诡异,士人以为新世,堪破虚妄,究其本质!
嗤!
面前的人形神魂火自燃,神火冲天,极热的阳元焚 烧着红色雾霭,被遮挡的符文部分逐渐显露了出来。
嚓!
苏航没有注意到的是,灵纹忽然裂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一束金光透射而出。
同时,苏航的手诀没有停止,在强大的神魂支撑下,苏航终于看到了红雾后完整的符文,很复杂、很玄奥……
尽管拥有灵纹,但苏航依旧看的很吃力,此刻犹如幼儿写字,一笔一划。
苏航脸色惨白,神魂的燃烧让他生出了一抹疲惫感,却依旧全神贯注,不多时,补全剩余部分。
“小心……林、暮……”
似乎是看到了苏航完成了刻印,鬼脸中的老人也如释重负,在鬼脸完全吞噬前,老人传出一道叮嘱。
“哼!”
老人消失在血盆大口之中,那张鬼脸伸出发紫的舌头,舔了舔上唇,瞥了一眼苏航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噗!
鬼脸没有过多的停留,突然爆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丁绍?”
那张鬼脸苏航很熟悉,杀死的第一个叛乱者丁绍曾就用过,只不过颜色不太一样,想来鬼脸的主人与丁绍有着一定的关系。
“林暮又是谁呢?为什么要小心?”
苏航收起神魂,当守字诀没入体内后,脑中顿时传来一阵眩晕感,踉踉跄跄,险些站不稳。
苏航过度使用魂力,神魂也略微暗淡了下去,导致身体机能一下子无法适应。
嗖!嗖!
两道急促的风声落在门口,是金岩和另一个陌生男子。
“老三,你怎么这副模样?”
金岩小跑进房间,双手托住虚弱的苏航,关心地问道:“哎哟,魂修和气修还是不一样的,不讲究开源节流的,你这样耗费魂力,对神魂是巨大的伤害呀!”
“我、我没事,就是法诀运用出了岔子,有点控制不住。”
见金岩这么说,苏航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奇怪老人的事情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这般年纪就达到了入微之境,甚至超过了陈凡,老金,你挑的好苗子啊!”
门口的人西装笔挺,带着一副墨镜,看样子不像是煅天门的人。
在那墨镜之下,男子鼻梁直挺,却因为太过消瘦,在两边颧骨的衬托下显得有点突出,犹如两座山峰之间夹着一根擎天柱。
“侥幸收徒罢了……”
“是么,我听说是这小子和陈凡有点矛盾,具体因为啥知道么?”
闻言,金岩的脸色顿时一沉,一脸阴霾地说道:“老秦,话有点多了……”
“哈哈哈,一下子没忍住嘛!”
老秦摸了摸鼻尖,灿灿一笑,道:“煅天门不问世事,入门弟子不问过往的规矩我当知道了。”
“老三,你先休息一下,修行不能急于求成啊!”
金岩没有理会老秦,转头扶着苏航躺在了床 上。
事实上,苏航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害,拥有永恒之力和守字诀以及十火斩仙术的他,即使神魂燃烧,也不过是精神有些疲惫罢了。
“让开!”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轻灵的低喝声。
“小娃娃,咋个这么没礼貌?!”
继而传来西装男子的吐槽,紧接着就听到脚步挪移的声音,让开了位置。
“是谁把窗户关上的!”
躺在床 上的苏航,努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避开金岩那粗大的脖子,看到了来者。
此人一头齐肩短发,乌黑油亮,额前的发丝略微膨起,露出了下方两道新月般的眉梢,加上那细巧挺秀的鼻梁,白皙的面庞,要不是听到了声音,苏航还以为是一个女孩子。
男子虽然身着宽大的煅天门服饰,却也无法遮盖他那纤细的身材,此刻横眉倒竖,冷冽的目光扫在苏航和金岩的身上。
“白吉,你看看宿舍都成啥样了,小航好心打扫,怎么搞得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金岩安顿好苏航,起身指了指周围被打扫后的环境。
“我问是谁关上了窗户!”
“欸,不是,不就关上了窗户……”
“我问谁关上了窗户!”
白吉怒发冲冠,声音有些刺耳,高声喝道。
“这……”
金岩变得有些难为情。
“是我!”
虚弱的声音传来,苏航艰难地从床 上坐了起来,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关个窗户好像犯了什么天条一样,但不可能看着金岩被刁难。
“你?你是谁?”
白吉就好像刚看到苏航一样,眼底划过一道轻蔑之意。
“苏航,你未来的室友。”
闻言,白吉转头对着金岩吼道:“我不是说过,这个房间除了我谁都不准进入吗!”
“小娃娃,八人房间,哪能你一个人住,是不?咱们讲讲道理嘛!”
门口的老秦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一副老精老精的模样。
“关你屁事!”
谁知白吉看都没看他一眼,老秦直接吃了个闭门羹,翻了个白眼,背手走到走廊,看着外面的风沙。
“白吉,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了,尽管你是大长老的门徒,但也不能这般放肆!”
金岩也是一肚子火,被一个小辈呵斥这样,何况是带着朋友来的,“煅天门不是你家,养尊处优的话,你选错地方了!”
金岩神情暗淡,凌厉的气势充斥在整个房间内,衣襟无风自动,无形的压力似如山岳铺天盖地,朝着白吉笼罩了过去。
恐怖的威压让白吉心头一颤,桀骜的气焰顿时被浇灭。
金岩的地位,在煅天门无人不知,即使白吉是大长老的门徒,也不是他一个小辈能够撼动的,惹怒他,简直是自讨没趣。
白吉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放低了姿态,说道:“金长老,小子无意冒犯,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包涵。”
“这就对了嘛,有事就好好说,非要搞得要干仗似的。”
金岩见状,凌厉的气势顿时收回,而白吉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房间不够了,所以安排小航暂住一段时间,若以后有空房,自然会让他搬出去。”
“是!”
白吉拱手抱拳,礼貌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
“好了,我们先走了,老三,你且好生修养,切莫不可胡乱修魂了。”
前半段是对白吉说的,后面则是扭头对苏航的叮嘱,生怕这位好徒弟走上不归路。
“老秦走吧!”
见苏航点头后,金岩招呼着外边还在自闭中的老秦,离开了201房间。
“哇趣,这里发生什么了……咦,窗户关上了?!”
金岩二人刚离开不久,江城就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间深处地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