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早早的收拾好后去了车站等待。

林女士还跟记忆里的一样漂亮，唯一不同的就是她脸上愈发多了的皱纹。

我诧异的发现她老了，而我这个做女儿的才发现。

说不出的感觉，心里闷闷地疼。

林女士并没有问关于梁井绍的任何事，我迎上去，跟以往一样的拿包接东西。

一路上相安无事。

直到回家，林女士也没有提起有关于梁井绍的只字半语。

有很多次我鼓起勇气想主动跟她说我跟梁井绍的事情都被她岔开了话题。

气氛怪异的过分。

就在我以为是梁井绍已经跟她说了什么时，门铃却突然响了。

——是梁井绍。

看到他，林女士的脸上才立马换上了笑容，不仅招呼着吃饭还不停念叨着工作忙也得照顾上自己身体云云。

她动作熟练的甚至让我有种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

或许是母女间的心灵感应。

我总觉得今天的林女士怪怪的。

吃饭时，林女士拿了出酒说是有些话想叮嘱梁井绍。

我本以为她只是想说催婚什么的，却不想林女士跟梁井绍讲起了我的学生时期。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那段名曰梁井绍的时光原来还有一个人在陪我一起经历。

那些蒙着被子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的时间是即使单想都会觉得疼的难熬。

她说：你也知道，再我家嘉涵小时候她爸就走了。可以说她是我这个当妈的一手拉扯大的。自己生的姑娘自己最清楚，阿姨今天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拜托你以后在涵涵遇到难处的时候，如果可以能不能像个哥哥一样尽量帮她一把。毕竟——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又倒满了一杯酒。

“再来。”

“好。”

梁井绍如是说。

我看向他，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几轮下来，林女士率先败阵被我扶去了卧室里。

久到我听完林女士从我的幼年时期讲到初中讲到睡觉打算收拾桌子的时候，才发现梁井绍竟然还没走。

他又喝了几瓶。

浓重的酒气跟他素来身上干净清凛的香气全然不同。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交叠，整个人蜷曲埋在阴影里。

“梁井绍。”

他抬起头。

许是酒精的关系让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我送你回去吧。”

“好。”

车窗外灯火通明。

等红灯时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视线略过后视镜就发现梁井绍在捂着肚子脸上隐有汗渍。

“你不舒服吗？”

我将车停在路边，话一出口正对上梁井绍的眼睛。

他问：你在乎吗？

我一愣，这才想起梁井绍有胃病，即使是酒局都很少喝酒；之前每次他应酬喝了酒都免不了我的一顿啰嗦，在有我在的时候更是滴酒都别想沾。

而这次——

“许嘉涵，我在问你，你还在乎吗？！”

没有回答。

我慌忙避过他的视线。

“我送你去医院。”

急诊室，梁井绍打着吊水，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玩手机。

困意袭来，我下意识的瞅了眼梁井绍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看着我，眼里蕴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好点没？”

梁井绍只是朝着我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我这才看到梁井绍的吊水竟然已经在回血，透明的输液管里是暗红色的血。

“你疯了？”

我慌忙去叫护士。

一直到事情处理结束我给他送回家，梁井绍都没有再说话。

他的脸色更白了。

看着他转身上楼时的背影我忽而有些于心不忍。

“梁井绍。”

我叫住了他。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梁井绍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似乎还有些颤抖。

半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我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开口了。

“下周六是我的生日，你会来陪我过吗？”

话一出口，我先愣了下。

什么时候梁井绍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笑了下，摇了摇头。

果真是喝酒误人。

瞧，曾经的祖宗都能把自己当成小可怜了。

由于站在他身后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我也并不清楚梁井绍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下意识想到他这种事应该找的是宁清而不是我，但又转念一想，或许是已经邀请了很多人顺带着问我句呢。

“有时间的吧。”

我听自己说道。

敷衍且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