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冰姑姑惊讶的表情，然后是害怕，“你走，不要在这里，会传染你的，你快走。”

“什么？”我擦了擦眼泪，“冰姑姑你说什么？什么传染？没事啊，我没事。”

“我……我会传染你的，我还没病好，我哥说……”

“你已经病好了，你哥告诉我的，也是他带我来的，蒋亮也来了，就在外面。”我猜冰姑姑肯定是醒来后想见我们，蒋亮他爸编了一个借口说她带传染，不让见，好了才让见。蒋亮他爸之所以要编借口，那是逼我做决定，不，也不叫逼我做决定，只是想冰姑姑好过一点，不要纠缠下去，我不恨他，真的，他只是在为冰姑姑着想。

“真的？我好了？”冰姑姑很激动，“我好了，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暂时还不可以，你身体很虚弱，要等几天。”

“你会天天来看我吗？”

“会。”我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嗯，闷死我了，整天躺在这个房间，每天只能看见我哥，和他说话，而且就一会儿，如果我躺一个月我觉得出去以后都不会说话了！”冰姑姑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冰姑姑问了我许多事情，她昏迷到今天所发生的她不知道的事情，他说蒋亮他爸没详细告诉她，就随便说了一些。我说了，可以说的都说了，从冰昏迷那天开始说起。只是，冰姑姑问樊辣椒情况的时候我停顿了许久，最后我骗她了，告诉她樊辣椒去北京治疗了，她不肯见我，一出院就自己走了！

我不想这么说，可这是蒋亮他爸说的，樊辣椒要离开，我不知道他怎么和樊辣椒谈过，樊辣椒居然同意。

“你怎么不去找她？你就让她这么走了？她一个病人你忍心？你怎么能这样？”冰姑姑生气了，她身体很虚弱的，一生气整张脸都红了！

“我要陪你。”

“你应该去陪她，我多好，我没事，不用你陪。”

“她不让我去，她不要我了！”

冰姑姑不说话了！

“冰姑姑，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么？蒋亮还没见你呢，我去找他来。”

我把蒋亮叫了进来，蒋亮激动着，和冰姑姑谈了起来，我则慢慢退了出去，到了客厅，坐在沙发里，蒋亮他爸的对面，他正在喝茶。

“什么感觉？”蒋亮他爸问我，顺手递给我一根烟，“心痛吗？”

我没说话，接过了烟，点燃，吸着。

“像我这么冷血无情的我看了都觉得心痛。”蒋亮他爸继续说，“已经十多天，还要多久？再十多天？这个事情原本与蒋冰无关，蒋冰自己的意愿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去做？还好蒋冰没出什么大事，否则你死一百遍都死不足惜！”

“这已经算很大的事了！”我说，“我以后会照顾好冰姑姑！”

“这还算句人话。”

抽完一根烟，喝了几杯茶，有人敲门，那个女人开门，带进来一老一小两名女医生，她们和蒋亮他爸谈了一下，然后蒋亮他爸带她们去了冰姑姑的房间，蒋亮则走了下来。后来我问了那个女人，张姐，蒋亮叫她张姐，她负责照顾冰姑姑的，而那两名医生，早中晚都会来一遍，来看冰姑姑。

我和蒋亮在客厅里坐了十多分钟，他爸和两名医生下来了，送完医生出去他也说要走了，让蒋亮和他一起走，没叫我，他仿佛知道我不会走一样。

清静了，大家都走光了，剩下我，我返回冰姑姑的病房。从下午开始和冰姑姑聊天，到黄昏冰姑姑睡着了我才离开。在聊天过程中冰姑姑多次提到了樊辣椒，还提到了梁佳，我都转移了话题，没说。冰姑姑也不强逼我说，只是在叹息，她误以为樊辣椒怎么样对我了吧，让她误会也好，总比知道真相强。

走在大街上，没有目的地，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响过许多遍，刚刚我都不知道，换了那些衣服手机不能带进病房。我翻了翻，看见几个号码，其中有一个是陌生的，我就选择这个先回复了！没想到是孙莹，她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告诉她了，她让我哪儿都不要去，她立刻过来。

我在原地等孙莹，回复了几个电话，黄小淑的，还有袁琳。黄小淑问我在什么地方，樊总的事情有什么进展，我告诉了她。袁琳说的是公事，这个季度的分红的事情，问问我意见，我让她自己弄了，我现在要有心情弄这些，弄出来也是乱七八糟。

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银色的宝马停在了我的身边，然后车门打开，是孙莹，她让我上车。

“若玲就这样？你想没想什么办法救她吗？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这是大事情，你个白痴，神经病，你不告诉我。”上了车，孙莹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

“对不起！”我没想起孙莹，樊辣椒最好的朋友。

“我刚刚得到消息，我联系了一些人，可能帮到她的人，不过要花许多钱，可能一千万，甚至可能几千万，我没那么多钱，你有，我现在和你去。”孙莹启动车子，还开得特别快。

“你有办法？”

“我认识人，若玲不是身体不好吗？我不能担保一定没事，但就算被判了有罪都可以担保出来，她这样的病，担保应该没有问题，只要肯花钱，有七成把握可以弄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

“我刚刚知道，我能什么时候说？”孙莹很气愤，“现在应该也没迟，我带你去找人，无论多少钱你要是能拿出来你都要答应，不，就算拿不出来都要答应。”

“不用去了，已经搞定了，明天或者后天出来。”

“真的？”

我点了点头！

孙莹居然有办法，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她呢？我看不起她吗？不是，我跟她不熟。哎，如果早知道就不用求蒋亮他爸，就不用弄那么复杂，现在我也不能反悔，我已经答应了，都带我见冰姑姑了！如果我反对，蒋亮他爸气起来在背后那么一整孙莹是救不了樊辣椒的。

孙莹走了，把我载到半山别墅门口她就接了一个电话走了！

站在半山别墅门口，我感觉很窝囊，我之前不是没找过关系，蒋亮他爸介绍我认识那些领导我都有联系过，表达过一下，可不行啊，这事情人家没法管。我不知道孙莹怎么有办法的，虽然办法不算很高明，一样会判有罪，就是不用坐牢而已，但这绝对是可行的，七成把握，就算失败了再去找蒋亮他爸我也就真的甘心了，现在说实话我有点不甘心。

哎，算了吧，可能是注定的。

我进了半山别墅，没去蒋亮家，开回我自己的车我就离开了，回家。

在家里随便泡了个面吃了，坐在电脑前面一张张翻以前樊辣椒的照片，心里酸酸的，我就要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了，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也是给她最大的残忍。怎么会弄成这样？可是我无法怪谁，怪叶家成吗？不怪，这不是他的问题，就好像我和马若云的交易，是我自己的原因。樊辣椒也是一样，毕竟是她自己愿意的，叶家成没逼她。

这一夜我喝光了冰箱里的啤酒，我喝醉了！

第二天中午，我还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了，蒋亮他爸的电话。

十分钟后，我冲出家门。

樊辣椒要出来了，蒋亮他爸让我去接她，见她最后一次。哈哈，最后一次我却要那么焦急，车开的那么快，这是讽刺吗？

路上我给黄小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樊辣椒可以出来了，让她转告知道樊辣椒出事的人，以免担心。黄小淑说过来和我一起去接樊辣椒，被我拒绝了！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女子看守所门外，我焦急的等待着，目光片刻亦不敢离开看守所的大门，直到樊辣椒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人。樊辣椒穿着我给她买的衣服，她的脸色很差，精神很差，两只眼睛深陷，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这个强悍的女人因为一个病现在变的如此柔弱，真令人心痛。

我冲了过去，抱住了她，她也抱住了我。

“辣椒，我担心死了，我很害怕你有事。”

“没事了！”樊辣椒说，声音弱弱的，一听就知道很虚弱。

“你那里不舒服？有没有感觉难受或者别的？先不要说了，我们马上到医院检查一下！”我拉樊辣椒走，回到车里我立刻启动，离开。

“我们回家吧！我没有不舒服，就感觉身上特别脏，我想回去洗澡。”车子开出一段路以后，樊辣椒说。

“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花很多时间，检查完了我们马上回家好吗？”

“我说了我要回家，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回家你没听明白？”樊辣椒忽然冲我大吼起来，“你来干什么啊？你救我做什么啊？你还是选择了这样，你个笨蛋你放弃我。虽然我知道你选择是对的，出了这个事情你很为难，可是你这样选择我还是觉得生气，我明知道是对的我还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