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悠娘娘啊，只有七天啊，你改了几……个字？魔法水用橙皮、橙花……这些又是什么？”庆熙被怀里被塞了个瓷瓶。

“哎呀，还有好几天呢，不要慌，古人云：deadline乃第一生产力。啊，七天太少了，怎么完成得了啊，冲动了冲动了，尽人力听天命吧，改书的事过几日再议。”她把切成细丝的橙皮泡入瓷罐头，再浇入浓醇的酱香酒，顿时橙香混着酒香四溢，把庆熙香得戒尺都掉地上了。

庆熙抱着罐头闻：“娘娘，好香啊，就跟传说中了南疆蛊毒似的，身不由己，就像夏天的蚊子嗅到体味似的，拼命想凑近。”

“但凡你说个蝴蝶也不至于……早知后宫美女如云，我就多种些鲜花圃了，你不知道，的香水，配方里都有名花异草。比如我最爱的迪奥小姐，还有安娜苏，你知道吧，香水瓶都像从童话故事里的梦幻公主房走出来的！”沈可悠欣喜雀跃，完全沉浸在对名品香水的思念中。

本想着月底发了工资拿下火爆亚洲的迪奥花漾，再顺便去隔壁的隔壁柜台，舔着脸摸摸MiuMiu充满中世纪复古美的玻璃瓶，最后赴YSL柜姐的每周之约，跟她暗恋已久的白月光——"斩男香"之称的反转巴黎亲密接触……结果，第一步就搁浅成在冷宫惨兮兮的月色下，地对着空空的盘子琢磨搞原料。

“等等等等，娘娘，迪奥小姐是哪户高门的千金？安娜苏是跟紫苏什么关系？话说柑橘泡酒好香甜啊，香水是好喝的饮料吗？还有这个简陋得似乎没完工的瓷瓶是……我们的香水瓶？娘娘！这不会就是你平日在厨房玩泥巴差点把厨房烧成灰倒腾出来的吧！”庆熙努力地在她满满的期待眼神里理解意思，手里转着粗糙的白瓷瓶，说它是瓷瓶都感觉对不起她平生所见的瓷器，品质也太……

不仅粗糙，还歪脖子、坑坑洼洼、长角、扭动如虫……

沈可悠对着一箩筐瓷瓶略感羞愧。为了给自己的新产品制造些有美感的瓶瓶罐罐，靠着理科生丰富的化学知识和博览杂书所记的粗略配方，自己搅和泥土，调制矿物原料，拉坯成型……

可惜冷宫条件不足，原料、设备都缺，要模具没模具，要高岭土没高岭土，要电动转盘没电动转盘……太难了，把脸烧焦了也没烧出继教课ppt上见过的瓷瓶。

“庆熙，你家娘娘尽力了。虽然没烧出完美的瓷瓶，但却有意外的收获。”凑上没来得及卸妆的脸：“炉火纯青的扮丑技法，曾有位作家曾经说过：‘丑到极致就是美到极致’，你听说过丑石的故事吗？一块相貌极其丑陋，被人嫌弃的石头，结果居然被发现是科学价值极高，世间罕见的陨石！”

庆熙挪开脸，免得被眼前的“丑石”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晚上睡不着：“是是是，不得不承认，在丑的领域，娘娘你已经另辟蹊径，前途无量了。你是，瓷瓶也是。”庆熙嫌弃地要放回箩筐，沈可悠赶紧拦住。

“庆熙，你这就不懂了，过了几千年，艺术领域都不推崇规规整整、光光滑滑了，让人看懂了能叫艺术吗？现代艺术就是要让人看不懂啊！你所见过的瓷瓶都缺乏现代感，简直可以说是古代的产物啊。”

这话说着怎么这么真理呢?

她继续对听呆了的庆熙高谈阔论：“当我再次拿起这只看似歪歪扭扭的瓷瓶，我突然对现代艺术流派深刻的理论有了一丝的顿悟！这不就是达达主义所说的打破僵化、呆板的压抑嘛！这是巨大的审美革新啊！你看它并不流畅的线条，是不是一种追求清醒的非理性状态？再看它并不对称的形体，是不是对约定俗成标准的勇敢拒绝？！你再看……”

她把烧毁的瓷瓶往庆熙手里一塞：“所以，美吗？艺术吗？梦幻吗？捧好了啊，碎了损失一个亿。”

还真是，现在的香水瓶也都各有特色、奇形怪状。也算是弄拙成巧，愣是烧出一个也不重样，一个也不对称，一个也不圆 润的艺术瓷瓶来。

庆熙如获至宝地抱着值无数银票钱的小瓷瓶，眼睛都看直了，嘴里喃喃自语：“美……艺术……梦幻……”

沈可悠满意地对她点点头：“孺子可教也。这是香水瓶图案的绘画样稿，交给你了，你画画我放心。”

庆熙推脱：“娘娘，哪能我画啊，娘娘你在闺中的时候就画得一手绝佳的工笔花鸟，皇上的亲弟弟翊王都讨要并珍藏了你的画作，挂在他书房里呢，这是多高的认可啊！你画，绝对锦上添花，价格蹭蹭蹭地涨，我只能打个下手。”把毛笔塞她手里，动手加水研磨碟子里的各色土砾。

沈可悠心想，关键她若是执笔，能给画成漫画啊：“别呀，我这不是病坏脑子了嘛，别说工笔花鸟，就是写意花鸟也不行啊！我连鸟几条腿我都不知道了，更别提怎么画了，不对，我好像知道，等会，如果我画画这么厉害的话，大概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从下笔，到排线，再到塑造……将不需思考仅凭下意识完成！要画什么来着？“

她低头看了眼样稿：”要画的……貌似是蝴蝶结、方框和‘甜心’二字？！庆熙！上墨！本宫给你露一手！”

“得咧，调个什么颜色？”庆熙面对几碟不甚好看的颜色犯难，这些都是她俩从宫里到处偷偷挖的有颜色的土。

她俩混得呀，按娘娘的说法——就差吃土了。

“当然是我的心愿香水色，底色是粉粉 嫩嫩，充满少女心，带点成熟紫红的粉红色，据说创始人生前挚爱就是粉色，大师他曾留下这样的名言：‘粉色是最温柔的色彩，是幸福和女性的象征’！庆熙， 我们在做的是多么伟大而赚钱的妇女事业啊！”沈可悠瞅着庆熙无比娴熟地配色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