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烧轿子是一种民间传统的习俗,就是人死后出殡前一天的晚上由家里的男丁们烧一个纸轿子,马匹之类的,寓意是给亡者提供一个解脱束缚的机会,当轿子被烧成灰烬后,在另一个空间(也被称为阴间),亡者的灵魂就能够自由地乘坐。
轿子烧完往回走的时候,人不能回头看,更不能相互叫彼此的名字,以防止亡灵回跟回来。
我说:“发现唐龙失踪后,你们做了什么?”
陈瑶说:“我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打不通。关机。等我爸的葬礼举办完,我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关机。因为他哥哥总来闹,我们就报警了,可直到现在警察也没找到唐虎,一点线索都没有。”
“能带我去看看当时烧轿子的地方吗?”
“可以。”程瑶说。
在程瑶带领下我来到村南口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上还有一些残存的纸灰,从陈瑶家到十字路口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这一路走过来,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瑶说:“陈先生,村里有人说,是唐龙烧完轿子往回走时回头看了,看到了脏东西,被脏东西勾走了。还有人说,唐龙回来时走了阴·道,被困在黄泉路上。你说有这种可能吗?”
我四下回顾,在来的路上路边有一条旱水沟,水沟里满是垃圾,唐龙被脏东西迷了眼,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但是……程瑶父亲的灵魂很正常啊。
我沉吟了片刻说:“带我去你父亲坟地看看。”
“好。”
程瑶父亲的坟地在村南的地里,地里是程家祖坟,有七八个坟头,我抓了点坟头土尝了尝,也没有阴气。
我扔掉坟头土,点上烟深吸了一口,断言说:“唐虎的失踪跟你父亲没关系。”
程瑶先是舒了口气,然后立刻又问:“那怎么失踪的?”
我苦笑说:“我也不知道。”
程瑶刚要说话,她手机响了。
“喂,妈,我带陈先生……”不等陈瑶把话说话,她脸色一变,提高声音说:“你别慌,我马上就回去,你先给我大伯打电话。”
等她挂了电话,我问:“发生了什么事?”
程瑶板着脸说:“唐龙去我家闹事了!”
跟着程瑶一起返回程家,在家门口就看到了两辆面包车,院子里已经吵翻了天。
等我们进了院子,就看见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正带着十几个人围着程瑶母亲。
“唐龙!你要干什么!”陈瑶大声喊。
一米八几的汉子看过来,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说:“哎吆,原来是弟妹呀!”
“呸,你个臭流·氓,谁是你弟妹!唐虎没有你这种哥哥。”
唐龙嗤笑,说:“他有没有我这哥哥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是一个娘胎生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程瑶快步走过去,把她母亲护在身后,说:“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唐龙说:“我当然得冲你来。我弟是参加你父亲葬礼失踪的,你今天必须把人给我交出来!”
程瑶母亲说:“他那么大的人,有手又有脚,失踪了向我们要什么人!”
“嘿,人是在你们家没的,我当然要向你们家要人,交不出也好说,拿钱。”
“你去找警察要。”
唐龙梗着脖子说:“少拿警察吓唬人,今天我他妈的就向你们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走过去,说:“警察都找不到人,你这不是欺负人家吗?”
“我艹,你他妈是谁呀。谁裤裆没夹·紧把他妈你给露出来了。哦……我明白了,程瑶,我兄弟刚不见了,你这是就又找了一个吧。我就说嘛,你这种女人……”
啪!
唐龙后面的话没说完,被我一嘴巴又给扇了回去。
唐龙捂着脸惊诧的看着我,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会打他。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叫骂道:“你他妈敢打老子,你活腻了吧,我他妈弄死你!”
说着,唐龙就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我后撤一步抬手攥住了唐龙的手腕,然后猛地抬膝盖顶在了他肚子上。
“啊!”
唐龙惨叫一声,脚步踉跄的后退,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干·他,弄死他呀!”
唐龙带来的人一涌而上,对付几个小流·氓我还是绰绰有余的,三下五除二,转眼间我就放倒了好几个,吓得其他几个人也不敢近身了。
唐龙骂道:“你他妈谁呀,多管闲事。”
“我是杨伟的朋友,来调查唐虎失踪的事。”
唐龙先是一怔,然后马上换了副笑脸,说:“哎呀,原来是我表兄的朋友啊。不过,你怎么帮他们呀。”
我哼了一声,说:“我是帮理不帮亲。你今天来是想找回弟弟,还是想要钱?”
“我,我当然是找回我弟弟。”
“想找人就好好说。”
此时此刻,程家母女已经不在对我抱有成见,不认为我是唐家找来的人了。
程瑶母亲说:“报警,报警,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陈瑶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我制止说:“程姑娘,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教给我来处理。我有事要问他。”
呼啦啦……
一群程家村里的叔伯亲戚们冲进了院子,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铁锹,一个个气势汹汹,嚷着要打唐龙一伙人。
程瑶母亲把这些人拦住,我则把唐龙一伙人叫出了院子。
来到墙院外面,唐龙给我殷勤的递烟,赔笑说:“哥,哥,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我表兄请来的人。”
“谁请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你弟弟。”
“是是是。你说的是。”
我看了一眼围在唐龙身边的小混混,唐龙马上让他们散开,然后把我拉到一旁,嬉皮笑脸的说:“哥,怎么称呼?”
“陈安。”
“陈哥,来,陈哥抽根烟。”
我摆手回绝,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弟弟不见的?”
“程家葬礼当天,头天晚上我给我兄弟打电话,一直关机。我就来找葬礼上找他了,然后就知道了我弟晚上烧轿子失踪了。”
“失踪了你不找警察,找他们干什么?”
“陈哥,看你说的这话。我弟是在程家失踪的我当然要找他们要人了。而且我也报警了,可三天都过去了,别说人了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我给我表兄打电话,我表兄说,可能是那天晚上我弟被鬼迷了眼,走上了阴路。陈哥,我弟是被鬼迷了眼走上了阴路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
唐龙立刻提高了嗓门,说:“看吧,看吧,我弟失踪我只能朝他们要人。”
“我只是说可能。”
“还有别的可能?”
“也可能是你弟,在故意玩失踪。”
“嗯……”
我问:“你弟和程家有矛盾吗?”
“有啊。我弟是个孝子,可程家仗着有俩破钱,就强迫我弟入赘到程家。我弟不同意,程家以让我弟跟程瑶分手做要挟。我弟在程家的食品厂工作六年了,当销售经理四年,四年要不是我弟到处拉业务,他们程家的厂子早倒闭了。就这,程瑶还给我弟戴绿帽子,想把我弟给踢出食品厂。我弟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就把我弟给弄失踪了。这也太欺负人了,真以为我们唐家没人好欺负啊。陈哥,换做是你,你能咽戏这口气?”
我双眸微张,瞧了唐龙一眼,说:“你说程瑶给你弟戴绿帽子?”
“对呀。我亲眼看见的。”说着唐龙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下后,说:“不信你看看,我有证据。”
我接过唐龙递过来的手机,手机里有程瑶跟一个男人吃饭的照片,从照片拍摄的角度和清晰度来看,是偷拍的。
程瑶跟那个男的吃饭有说有笑,而且桌子上还放着一束玫瑰花。
这让人一看,就让人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