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云的话不仅让姚江霞楞了一下,也让我愣住了。
姚江霞说:“我哪里说谎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白秋云说:“你住的城中村胡同里有监控,我们调取了当晚的监控,张建国是晚上十二点十三送你回家,但是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跟你一起进了家,一直到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才从你家离开的。”
姚江霞有些慌,说:“是么,可能是我记错了吧,那天我喝多了,喝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应该是我记错了。但就算我记错了又怎么样,他失踪又不是我把他藏起来了。”
白秋云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姚江霞不敢跟白秋云对视,辩解说:“我说的有错吗?张建国失踪了,你们警察要做的是把他找到,而不是纠结我是否记错了时间。我记错了时间跟张建国失踪没有直接关系。不是吗?”
见白秋云不接她话茬,姚江霞就看向我:“我说的不对吗?我说错了吗?”
我说:“任何可能都不能排除,你要想证明张建国的失踪跟你没有直接关系,就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
“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秋云冷冷地说:“从调取的监控看,你确实喝多了,可并没有喝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在门口说了大约五分钟,期间张建国想离开,是你又把他拉住的。”
“……”姚江霞低头不再说话,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白秋云说:“姚江霞,我相信张建国的失踪跟你没有关系,但如果想让别人也相信,你必须给出有说服力的解释。”
姚江霞沉默了一会,问:“罗茜也知道了监控的事吗?”
白秋云说:“她还不知道。”
姚江霞抬起头,低声说:“这件事能不告诉她吗?我发誓,张建国的失踪真和我没关系。”
白秋云不耐烦的说:“姚江霞,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隐瞒吗?不要跟我们讨价还价,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如果你不给出合理的解释,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带回警局,对你进行正式调查!”
姚江霞被白秋云的气势吓住了,忙说:“我说,我说……”
姚江霞说她和张建国是情人关系,两人的情人关系已经维持了大半年,因为她老公经常出差,家里电器坏了,干点什么体力活,罗茜就会让老公张建国给她帮忙,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地下情人。
张建国失踪那天晚上,张建国送她回到家,她没让张建国走,而是把张建国拉进了家里,然后两人就发生了关系,事后才让张建国走的。
但张建国的失踪,真的和她没关系,她也想找到张建国,因为她和罗茜是朋友,她和张建国在一起也只是一时糊涂。
听完姚江霞的解释,我下意识的看了白秋云一眼,白秋云一脸的鄙夷,但还是很克制的说:“谢谢你的配合。陈安,我们走。”
我站起身准备和白秋云离开,姚江霞忙拉住白秋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这件事,你们能不告诉罗茜吗?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万一张建国找不回来了,我不想让她雪上加霜更伤心。”
白秋云冷冷地说:“朋友?谁有你这种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现在也很后悔,我知道不对。我也只是一时糊涂。求求你们,别把我和张建国的关系告诉罗茜。”姚江霞可怜巴巴的说。
我说:“如果张建国的失踪真的和你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姚江霞感激的说:“谢谢,谢谢。”
从冷饮店出来上了车,白秋云说:“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勾·引朋友老公的贱人?”
我笑着说:“我们又不是真的警察,这种事何必太过认真呢。”
白秋云斜了我一眼,把车启动:“她自己做出不要脸的事,就应该受到惩罚,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像这种出·轨的事,也不都怪女人,男人要付很大的责任。”
白秋云嗤笑,说:“看来,还是男人比较了解男人啊。”
我尬笑了两下,岔开话题说:“现在去哪?”
“老山。”
老山是南京的名山之一,位于南京浦口区中部,素有“南京绿肺、江北明珠”的美称,不仅有近百座山峰,自然生态保存也非常完好。
白秋云说,通过这几个失踪案,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受害者在失踪之前都和女人发生过关系。我问,这和炼尸有什么关系。白秋云说目前她也不知道,所以要去老山看尸体,因为老山有一个藏尸窖。
驱车来到老山已经是下午,在白秋云的带领下,从一条小路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白秋云在一棵老树旁停下,然后她在地上摸索了一会使劲一拽,从地上拽起了一个圆形的井篦子,井篦子上有土和树叶,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井篦子下面有个地窖,我用手机照明往下面看,大概有七八个平方,一米五深,角落里放着几个用黑塑料布裹着的长条物体。
一股股的尸臭,从下面涌上来,熏得人作呕。
我问:“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天前。有四个大学生来山上玩时发现的。报警后警察就封锁了现场,因为尸体比较诡异,就转交给了我们。把这里又恢复了原样。”
我想问尸体有多诡异,可转念一想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捂住嘴,从地窖口跳了下去。
地面是用石头铺成的,而且铺的很整齐,墙壁也是用石头砌成的,因为阴暗潮湿,长了很多青苔。
地窖上方是用水泥板搭建的,拼接缝隙还有一些植物的根须,可见这个藏尸窖已经存在很久了。
白秋云在上面说:“把尸体弄上来看看。”
我猫着腰走到墙角,大致数了一下,一共有八具尸体,每具尸体都被黑色塑料布裹的跟长条粽子一样。
“有八具尸体,都弄上去吗?”
“不用,两具就行。”
我单手提着一具尸体,来到井口,双手把尸体举起来往上递,白秋云在上面把尸体拉了上去。
弄了两具尸体出去,我也爬出了藏尸窖,在爬出后的瞬间,我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白秋云用匕首割裹着尸体的塑料布,塑料布裹了有十几层,被划开的塑料布就像给死鱼开膛一样翻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尸体没有穿衣服,干瘪的就像是肉干,这让我不由的想到了木乃伊。
死者是个男性,因为已经干瘪的皮包骨头,所以看不出多大年龄,但可以确定的是,时间肯定已经不短了。
白秋云伸手在干尸上摸了下,搓着手指说:“尸体被刷了尸油。”
我把另一具裹着塑料布的尸体也割开查看,死者浑身赤·裸,也是个男性。
我说:“一样的死法。”
说完,我把手放在了尸体上面,闭上眼睛默念咒语用心灵占卜,很快脑海中浮现了一副画面。
在大雪纷飞,世界白皑皑一片,视线拉近,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厂房,厂房门口挂着恒信纸业的牌子。
以上帝视角进入厂房,顺着布满尘土的过道七拐八转后,来到了一间类似仓库的地方。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像挂猪肉一样,被双手吊着双脚离地,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正在用毛刷子往裸·男身上刷着东西,在裸·男四周放着好几个大铁桶。
我想把视线拉过来看看铁桶里是什么,可视线拉不过去。
我也想看看道士长什么样,可像是被什么遮住了视线,也看不清对方的摸样。
道士给吊着的裸·男刷完尸油,走到摆在四周的铁桶前,轰的一下烧起了火。
铁桶里放的是易燃物,根据火苗窜起的程度,我猜测应该是汽油之类液态物质。
铁桶一共有九个,道士逐一把铁桶点燃,然后把烧着火的铁桶放在了裸·男四周,蒸腾的火焰把裸·男全身烤的通红,这一幕让让我联想到了吊在烤炉里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