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德说,他得了癌症,最多只能活三年,医者不能自医,这都是因果,他行医治病为别人治疗痛苦,同时也是在为别人担责。
本该死的人没有死,做好事他会有福报,但要是做了坏事,他这个医者也要承担责任。
说这些话时,周永德脸上满是没落,也许是他对自己这一生的波折而伤心,或者是遗憾,又或者是不甘。
但人生就是这样。
下午我们离开了千家洞,回到韭菜岭景区已经是晚上,当晚我们在韭菜岭住了一晚,第二天返回南京。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南京,与鲁达在机场分开,我跟着白秋云回了家。
洗漱完毕,两人一起做了桌饭,吃完饭我把周永德那本阴山派的古籍拿了出来。
“这本书你交上去吧。”
白秋云没有伸手,只是看着:“为什么你不交?”
我笑着说:“我都是总部的人,怎么能跟分部的人抢功劳。拿着吧。”
白秋云接过书翻看了几下,在沙发上坐下,说:“我听说,上面要调你走?”
“嗯,去湖南之前,庄墨跟我说过这事,不过还没确定。”
“你想走吗?”
“不想。”我如实回答。
白秋云叹了口气,说:“你在南京待了两年多,这次调动你应该是高升。人往高处走,如果是我,我就听从安排。”
“人往高处走不假,可有时候沿途碰见风景,人,会更让人留念。”
白秋云笑了,说:“那是你还没看到高处的风景。”
“高处不胜寒,对我这种人来说,站得高未必是好事。”
“这本书还是你交上去吧。”
我说:“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我当然希望你能高升,你高升了,说不定哪天能提拔我呢。”
我在白秋云身边坐下,说:“咱们这种人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未来的事不确定性太大,所以我只珍惜现在。”
白秋云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哄人,说这些甜言蜜语了?”
我手搭在白秋云肩上,白秋云顺势把头靠在了我肩膀上。我们谁都没在说话,只希望时间定格,成为永久。
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我的去与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一个星期后,我被庄墨叫到了京城,在他的我古玩店里,庄墨冲我发了火。
“那本书你为什么要给白秋云?我让你跟她去湖南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愚蠢,愚蠢,之前我没觉得你这么蠢。”
“庄老,大家都是同事,我又是总部的,怎么好意思抢分部的功劳。”
“愚蠢!你的身份相当于钦差,这不是抢功是原则。你不把自己当回事就算了,总部的脸面放在哪?你这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苦心!”
庄墨是我的上级,不管对不对,我都得听着。当然,虚心认错是一回事,转身该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庄墨似乎看出了我内心所想,砰的一下拍了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呀,就是因为白秋云!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前途,值得吗?南京你不能待了,再待下去你就彻底废了!”
我还是不说话。
庄墨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走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停下脚步,说:“残虹剑交上来吧。像你这么没有觉悟,丢了总部脸面的人,残虹剑不能留在你手里了。”
“……”
“下个月你去邯郸,离我近点,我得好好盯着你。”
我依然不说话,因为我知道,庄墨只是在借题发挥,目的就是拿走我手中的残虹剑,当初残虹剑留在我手里,我就看出了他不乐意,现在正好借我“犯错”的机会把残虹剑收回去。
可我真犯错了吗?
这种事,领导说你错你错了,没错也错。
没地儿讲理!
听从庄墨的安排,我离开京城后没有回南京,先是去保定找大眼玩了几天,然后又回家待了几天,时间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庄墨给我打电话,再次把我叫到京城,这次他语气缓和了许多,对我开启了循循教导的模式,比如说,他也不是故意要跟我发火,而是我没能拿回阴山派的书,上面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要不是他拼命保我,我肯定要受处理。
庄墨还叮嘱我,这次去了邯郸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做任何事都要深思熟虑,以局里的利益为重。
在平时的工作中,找准自己的目标、明确自己想做什么……
滔滔不绝讲了大半天,庄墨才安排我的具体工作,庄墨说在邯郸,有个佛品店,需要我去接手,整个邯郸地区都归我负责,并给我安排了一个帮手,工作内容和在南京一样。
两天后,我去了邯郸,按照庄墨给的地址,找到了那间佛品店。
佛品店叫全名叫“如意阁佛教用品店“,开在两个旧小区之间,是个临街的店面,大概有五六十平,我推门走进店里,就看到了店员邓浩。
“需要什么?”邓浩以为我是顾客。
邓浩也是749局的成员,今年才22岁,他级别比我低,我是他的直属上级。
“我是陈安。”在来邯郸之前,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
邓浩立刻眉开眼笑,说:“是陈哥啊,我还以为你明天才来呢。”
邓浩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着水环顾整个店面,店里佛品东西很全,有佛像,佛珠,佛龛,香炉,佛教经典书籍等。
“陈哥,你从京城来的?”
“嗯。”
“庄老跟我说了,让我跟着你好好学,陈哥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你在什么地方住?”
“佛店后面的富强小区,我给你单独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我对住没特殊要求。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三年。”
“给我说说店里的情况吧。”
“行,佛店经营时间是上午9点到下午5点,平时都是我在店里看店,陈哥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解决不了的在联系你。店里的生意分两种,一种是佛品销售,一种是帮人看事……”
中午我和小邓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向他要了房间钥匙,就先回了住处。
我住富强小区六栋三单元,在走到单元门口时,忽然听有人叫我的名字。
“陈安。”
我回头一瞧,居然是白秋云。
老样子,白秋云穿了一身白。
“你怎么在这儿?”我很是惊讶。、
白秋云笑眯眯的走过来,说:“我去京城办事,遇见了庄墨,得知你来了邯郸。所以就过来看看。”
“庄墨告诉你,我住处的?”
“嗯。”
庄墨反对我和白秋云在一起,可居然又告诉她我的住处,这是闹那出?
见我不说话,白秋云笑着说:“不请我上楼坐坐?”
“必须上去。”我带着白秋云上楼。
进了电梯,我说:“我也是今天刚到邯郸,想着安顿好了,再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自己找来。?”
“是么?”白秋云显然不信。
离开南京快一个月了,我一个电话都没给白秋云打,不是不想打,而是怕给她惹麻烦。
庄墨对我俩的关系一顿狠批,同样是749局,东南分部肯定也不同意我们关系太过亲密。
两室一厅的房子,屋里的装修,家具,窗帘都是新的,阳台上还放着几个盆栽。
白秋云说:“环境不错。当了主管待遇就是不一样。”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庄墨都跟你说了什么?”
白秋云不屑的说:“他能说什么呀。”
“没说我们俩的关系?”
“没有。”
“不会吧?”我不信。
白秋云笑着说:“真的没说,我又不归他管。他说什么都是自找没趣。”
“那你们东南分部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假装不知道。”
“……”
“东南分部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是没人提。”
“什么意思?”
“我们东南分部没有你们总部这么死板。”顿了顿,白秋云放低语调说:“陈安,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