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眼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王铁山刚通知，基地快守不住了！他们准备撤离基地了，基地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还有22个小时！”

　　我继续挣扎着集中精神。

　　水晶大脑依然在向我展示关键信息：

　　地底存在并非恶意，它只是被苏联的强电磁实验惊醒并激怒，真正危险的是那些“狩猎者”。

　　狩猎者是远古战争遗留的自动兵器，误将人类视为威胁……

　　我猛地睁开眼睛，水晶大脑投射的全息影像瞬间消失。冷汗浸透了后背，那些涌入脑海的信息太过震撼，以至于我的太阳穴仍在突突跳动。

　　“你看到了什么？”大眼蹲在我身旁，手里紧握着脉冲手枪，警惕地环视四周。

　　“一切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艰难地站起身，指向中央的水晶大脑，“那不是控制器，而是一座桥梁，是连接人类意识与地底共生体的媒介。”

　　大眼皱起眉头：“共生体？那些吃人的虫子是共生体？”

　　“不，那些攻击基地的怪物叫狩猎者，是远古战争遗留的自动兵器。”

　　“怎么说呢？”

　　“古代人战争，有骑兵，象兵，那些怪物就好像人类的战马、战象。”

　　大眼恍然大悟，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快步走向其中一个神经接口座椅，“真正的地底生物是另一种存在，它们一直在试图警告我们。”

　　“地底生物是什么？上个文明的遗留者？外星人？又或者是地府里的黑白无常，阎王？”

　　如果真是上个文明的遗孤，现代人把他们当成鬼怪、神仙，也是能解释的通的。

　　毕竟很多国外的大科学家，都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我说：“不知道。但这个肯定是那些生物建造的。”

　　墙壁上的浮雕突然亮起蓝光，又展示出一组新的图像：

　　远古人类站在金字塔前，双手捧着发光的球体，而地底深处浮现出巨大的，半透明的生物轮廓，两者之间由光线连接。

　　大眼沉吟了半晌，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苏联人搞错了对象？他们激怒的不是真正的地底主人，而是这些，狩猎者？"

　　“没错。”我抚·摸着座椅上复杂的纹路，“114基地的强电磁脉冲惊醒了沉睡的狩猎者系统，它们将人类视为威胁。而方舟是远古文明留下的防御机制，用来控制这些失控的兵器。”

　　基地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接着传来王铁山断断续续的声音：“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自毁程序加快了自毁程序，你们还有……小时……

　　“你们，快点……离开……三十公里之外”

　　杂音淹没了剩余的信息。

　　大眼脸色煞白：“该死！到底还剩多少时间？三十公里之外，我们根本没办法到三十公里之外！”

　　我镇定的说：“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里了。”

　　我看向水晶大脑，它正以越来越快的频率脉动着蓝光。“我们必须启动方舟的防御系统。”

　　“怎么启动？”

　　“可以试试这个。”我举起金属圆盘，它现在散发着与水晶大脑同步的光芒，“米卫国和安娜一定研究过这个系统。十二个座椅需要十二个意识同时连接，才能完全激活方舟。”

　　大眼瞪大眼睛：“可我们只有两个人！”

　　我走向最近的座椅：“方舟能放大意识信号。张翰临死前说，它们害怕记忆，现在我明白了。狩猎者的弱点是集体意识，是记忆的共鸣。”

　　当我坐下时，座椅自动调整形状贴合身体。上方的神经链接装置缓缓降下，像一顶发光的头冠。

　　“你要干什么？”大眼抓住我的胳膊。

　　“连接蜂巢意识。”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抗体削弱了我的翻译能力，说明我的意识正在回归人类基准。但此刻，我需要最后一次深入连接。”

　　大眼犹豫片刻，突然下定决心般走向另一个座椅：“我跟你一起。”

　　“不行！我有灵猫护体 ，你没有保护，神经链接可能……”

　　大眼笑着说：“都他妈啥时候了，你还操心这个。基地自毁程序爆炸，我们都得死。与其干坐着等死，还不如英勇一把，死了也是烈士呢。”

　　大眼坐进座椅，“你说需要十二个意识，本来人就不够，两个人总比你一个人强。”

　　我深吸了一口气，苦笑说：“我们英勇就义，也没人知道，评不上烈士。开始吧，拼一把！”

　　大眼轻松说：“开始，爱拼才会赢！”

　　神经链接装置接触到我的头皮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接着，世界轰然崩塌。

　　我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意识被拉长成细丝，与无数其他意识交织，这不是蜂巢连接，而是某种更古老，更纯粹的意识网络。远处，十二个光点缓缓亮起，像星座般排列成环形。

　　“安子？”大眼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我·操，这是……？”

　　“方舟的意识矩阵。”我的思维自动回应，“看那边！”

　　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生物，它像水母又像蕨类植物，由无数发光丝线构成。它的“身体”延伸至无限远，与地球的磁场线完美重合。

　　“地底共生体……”我意识到。

　　共生体向我们伸出意识触须，突然，一组画面强行插入：

　　远古时代，共生体与人类和平共处，战争爆发，某种外星入侵者投放狩猎者兵器，远古文明建造方舟作为最后防线，共生体自愿沉睡以降低能量信号，苏联实验唤醒了休眠的狩猎者……

　　“它在给我们看历史！”大眼惊呼。

　　我看到的，大眼也同步看到了。

　　共生体的意识触须突然剧烈抖动，一组新的画面闪现：114基地地下，数百只狩猎者正在集结，它们的外壳进化出了脉冲抗性，基地自毁倒计时显示04:32:36；王铁山和残余士兵被逼入最后的地下掩体……

　　还有四个半小时，基地就要自毁了！

　　我挣扎着想脱离连接，却发现意识被牢牢固定。

　　同时，共生体传递来强烈的警告情绪，狩猎者正在挖掘通向主要城市的隧道，如果不阻止，二十四小时内兰州将遭到袭击。

　　大眼的意识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安子，方舟需要十二个意识，但我们有整个基地的人！如果能将他们的意识临时接入……”

　　“无线电意识共鸣！”我恍然大悟，“米卫国的金属圆盘是钥匙，而苏联控制器是简陋的仿制品！我们可以利用基地的通讯系统，建立一个临时意识网络！”

　　这些不是我的思想，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但是，我却脱口而出，而且说的异常笃定。

　　所以，这应该是米卫国，或者安娜的记忆碎片。

　　或许，大眼也接通了米卫国和安娜的记忆碎片，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设想。

　　忽然，共生体传递来赞许的波动，这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接着，水晶大脑的核心突然投射出一束强光，在虚空中形成一张复杂的能量网络图：方舟是中心节点，114基地是次级节点，而神经链接装置就是接入点。

　　“王铁山能听到吗？”大眼焦急地问。

　　我也集中精神尝试联系王铁山：“共生体在帮助我们，它说基地地下有远古通道直接连接方舟，但狩猎者已经封锁了入口……”

　　突然，一个陌生的意识信号强行接入。

　　那感觉冰冷而机械，像一把刀刺入思维。

“狩猎者……它们发现了我们的连接！”大眼痛苦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