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奔跑,鲁达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似乎有苏醒的迹象,但依旧无法自己行动。
“老鲁,坚持住!就快出去了!”大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给他打气,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鲁达还是在安慰自己。
张灵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那根断戟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但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死神苏醒的动静太大,将所有变异生物都吸引了过去,我们这一路逃亡竟然没有再遇到任何阻拦。
只遇到了一些被惊动的毒蝎和蜥蜴,悉悉索索地迅速消失在石缝中。
不知跑了多久,东方天际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身后的震动和咆哮声似乎减弱了一些,但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依旧存在,如同悬顶之剑。
我们爬上一道较高的山梁,再次回头。
死亡之谷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只能看到一个笼罩在暗红色不祥光晕中的模糊轮廓。
那巨大的暗影似乎已经大部分脱离了金字塔,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畸形噩梦,在谷中缓缓蠕动,所散发出的气息让那片天空的云层都变成了漩涡状的污浊血色。
但我们丝毫感觉不到安全,反而有一种被远远窥视的感觉,仿佛那双由无数痛苦眼睛汇聚而成的视线,已经跨越了距离,烙印在了我们灵魂深处。
“它,会不会追出来?”张灵问。
我摇摇头,心情沉重:“不知道。但这里绝对不算安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彻底离开死亡之谷才有希望。”
休整了片刻,处理了一下伤口,喝光了最后一点水,我们继续上路。
我们依靠记忆和太阳辨别方向,朝着山谷的边缘跋涉。
脱水,疲惫和伤痛不断侵蚀着我们的理智和体力。
就在我们几乎要倒下时,远处终于出现了模糊的人类活动的痕迹,一条几乎被野草覆盖的简易公路。
“路!是路!”大眼的声音干涩得几乎撕裂。
希望给了我们最后的力量,我们挣扎着爬上公路,不顾一切地拦下了一辆恰好路过的破旧卡车。
司机看到我们四个浑身血污吓了一大跳,几乎要踩油门逃走。在我们近乎哀求的解释,好心司机才勉强同意捎我们一程。
蜷缩在颠簸的车厢里,听着引擎的轰鸣,看着死亡之谷的方向最终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我们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一丝。
强烈的疲惫和脱力感瞬间袭来,我和大眼几乎立刻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等再次恢复意识,我们已经躺在了一家小镇卫生所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却让人安心。
医生和护士为我们处理了伤口,挂上了盐水。
张灵的腿伤得到了清创缝合,鲁达被重点监护,进行补液和抗感染治疗。
我们都虚弱到了极点,但总算活了下来。
从医生口中得知,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格尔木市的纳赤台镇,纳赤台镇位于格尔木市西南青藏公路旁,是靠近昆仑山的主要镇区,经常有自驾游客常在此停留补充物资。
医生说,鲁达伤的比较重,要送去大医院。
为了尽最大可能的保住鲁达的手臂,我们只好转到了格尔木市的一家三甲医院。
当地派出所的人来询问过几次,我们统一了口径,只说在死亡谷探险中遭遇意外,绝口不提金字塔、死神和那些超自然的遭遇。
那些经历太过骇人听闻,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还有可能引起749局的注意,毕竟张灵现在是749局的叛徒。
我们身体在缓慢恢复,可某些东西似乎一直在纠缠着我们。
先是鲁达,他夜里开始持续做噩梦,每次都是尖叫着惊醒,浑身冷汗,反复嘟囔着“爪子”、“手臂”、“眼睛”之类的。
接着是我,那柄魔女匕首总觉得偶尔还会微微发热,尤其是在深夜。而且,好几次晚上,我似乎听到走廊外有极其轻微的,像是甲虫爬行的“咔哒”声,但每次打开门,外面都空无一人。
张灵的伤势虽然不是最重的,但恢复得最慢,每当夜深人静,她独自一人时,总能隐约感觉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那感觉并非来自窗外,而是源于内部,就好像窥视她的人就在病房里。有时她还会莫名地心悸,仿佛听到充满怨恨和饥饿的咆哮,那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转瞬即逝,却让她冷汗涔涔。
医生认为我们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了些镇静药物,可是效果甚微
最令人不安的一次,发生在我和大眼即将出院的前夜,半夜我被一阵极度的口渴惊醒,挣扎着起身想去倒水。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我看到病房墙壁上似乎有一片模糊的阴影动了一下。
那阴影并不浓重,却扭曲不定,当我凝神看去时,它似乎隐约勾勒出了一只巨大,残缺爪子的轮廓,爪尖划过墙壁,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暗红色流光,如同熔岩淌过的痕迹。
我猛地眨眼,心脏骤停。
再定睛看去,墙上只有一片被窗外路灯映照出的模糊光斑。
幻觉?
精神紧张导致的幻觉?
但我却无法说服自己,因为那种冰冷的感觉,无比真实。
第二天,我和大眼先办理了出院手续,张灵和鲁达继续留在医院治疗。我和大眼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下,然后把这些零碎的异常告诉了大眼。
大眼听我说完,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疑虑。
大眼说:“死神,还在影响着我们?可这里距离死亡谷有一百多公里啊。”
我摇头说:“不知道。那个光尘存在说过,‘平衡已被打破’。也许它的苏醒,其影响远不止于死亡之谷。又或者……”
我顿了顿,说出了更可怕的猜想:“又或者,我们身上沾染了它的‘气息’,就像黑夜里的火把,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都能被它感知到。它现在或许还被禁锢在谷中,力量无法完全延伸至此,所以只能施加这些细微的影响。”
大眼深吸了一口气,说:“要不,给姓庄的打电话?”
我立刻摆手,说:“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庄墨要是知道张灵和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把她带走。”
大眼皱眉说:“那现在怎么办?再看看?”
我点头,说:“再看看吧,也许真像医生说的那样,我们只是创伤应激障碍。”
大眼无奈的说:“行吧。”
半个月后,张灵和鲁达相继出院了,鲁达的胳膊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右手臂截肢,成了独臂大侠。
在这段期间,那些异常的感觉,再也没内有发生,这也让我们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们四个人离开了格尔木市,转而去了南京,我联系了白秋云,让她帮我们给安排了一个住处。
在电话里,我就把我们的事给白秋云说了。白秋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白秋云在南京栖霞山附近给我们租了一套房子,二层别墅,足够我们四个人住了。白秋云不仅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还给我们准备了一辆车。
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白秋云单独找我谈话。
“陈安,我这样做犯了大错误。”
“我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白秋云给了我一个白眼,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就这么藏着?749局早晚会发现你们的。”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三个问题不大,关键是张灵。她要是被局里发现了,肯定会被抓回去归档。”
“那你就为了她,不考虑自己了?你们什么关系?你不会跟她有一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