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邪结一打好,瘸子萨满浑身一颤,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上那残存的阴邪气息被彻底压制,黄绿色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怨毒和不甘。
瘸子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连挣扎都变得微弱。
随着他被擒,地面上残存的法阵光芒彻底熄灭,那些剩余的鬼子也如同失去了支撑,纷纷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车间内那令人窒息的阴邪之气开始缓缓消散,只剩下尸油烛燃烧后的恶臭和血腥味依旧弥漫。
我们三人,终于在这凶险诡异的废弃车间里,制服了这个罪孽深重的瘸腿萨满。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一阵虚脱,接连的斗法和最后的爆发,几乎耗尽了我的心力。大眼和鲁达也累得不轻,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胜利后的振奋。
我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如同死狗般瘫倒在地的瘸子,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毕竟李玖哲身上的诅咒还未解除。
“把他带回去。”
我们把瘸子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城中村的小院。这家伙在路上一语不发,只是怨毒的眼神瞪着我们。
回到院子,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李玖哲。
他额头上的血丝已经蔓延到了眉心,整张脸泛着一股死灰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再不解除诅咒,他肯定撑不过今晚。
我让大眼和鲁达把瘸子萨满捆在院子里的枣树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他面前。
“解开他身上的诅咒。”我开门见山。
瘸子萨满咧开嘴,露出焦黑的牙齿,无声地笑了笑,眼神里全是讥讽。
我知道跟这种老油条废话没用,直接从法袋里拿出三根银针,每根针上都用朱砂画了细密的符文。
“这是破魂针,”
我把针在他眼前晃了晃:“一针下去,能让你尝尝魂魄被撕裂的滋味。三针齐下,后果你知道。”
瘸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依旧梗着脖子。
我也不废话,拿起一根针就扎进了他头顶的百会穴。
瘸子萨满浑身猛地一颤,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这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根本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能比的。
过了足足一分钟,我才把针拔出来。
他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浸透了,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神里的桀骜不驯少了大半。
“解,还是不解?”我又拿起第二根针。
“解,我解……”他终于服软了,声音嘶哑得厉害,“但,但需要他的一滴心头血做引子。”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确定他没耍花样,这才让鲁达去取李玖哲的心头血。
趁着这个空当,我问他:“为什么要选李玖哲?”
他喘着气说:“他命格属阴,贪财好赌,心思不正,是炼制‘猫爪财’最好的容器……而且他祖上欠过我们萨满一脉的债……”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鲁达取来了李玖哲的心头血,李玖哲的心头血已经黑得发紫,散发着一丝腥臭。
瘸子萨满让我把血滴在他画的符纸上,然后念动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声,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飘向李玖哲。
李玖哲额头上的猫爪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那些血丝也慢慢缩了回去。
看到诅咒解除,我总算松了口气。
之后,我又问了瘸子一些话,把他的大致情况了解了一下,瘸子叫方永信,是黑龙江人,自小学校萨满巫术,现年65岁,一生未婚,有过一个私生子,早年夭折。
他的背景很简单,至于李玖哲欠他萨满一脉的血债,还要追述到李玖哲父亲那一代,大致是方永信的私生子之死,跟李玖哲的父亲有关。
把方永信关在一间屋子里,大眼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他?”我反问大眼。
大眼说:“我觉得应该把他交给姓庄的,咱们来珲春市小半年了,把他交出去,咱们也算是有个交代了。说明咱们没混日子。”
我沉吟了片刻,把大眼拉到一旁,小声跟他说了张灵的事。
大眼听完后,愣了半晌,说:“没想到张灵的事还没完。你什么意思?你还想趟这潭浑水?可这和那个瘸子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们和张灵在罗布泊还有死亡谷历经生死,交情匪浅!她在纳赤台镇病床下藏了东西。并用留下纸条告诉我,说明她信得过我,或者说,藏得东西跟我有关。我必须把那东西拿到手,看看是什么。”
“我不能去,我要是去了,749局肯定会知道,所以,我想让方永信去帮我取。”
大眼立刻反对,说:“不行。我们身上的诅咒已经全解除了,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事情结束了,没必要在找不自在。我们现在过安逸日子不好吗?749局给发着钱,我们食人俸禄,就要忠人之事!”
“安子,罗布泊,死亡之谷,发生的那些事,我现在想想都后怕,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非得没事给自己找事?”
我说:“有些事我不搞清楚,我心里不踏实。”
“做人要难得糊涂,人生短短几十年,非那么较真干嘛!有那时间,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多好啊!你别没事找事了!”
我苦笑,说:“既然入了这行,很多事身不由己。大眼,这件事,我自己来,不用你和鲁达插手。”
“你只需要假装不知道。”
“你……”
我拍拍大眼的肩膀,说:“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劝了。我想让方永信去帮我取,所以不能让局里知道方永信这个人的存在。你得替我瞒着!”
“方永信那老东西会听你的?而且他是玄门中人,这种事让他参与,好吗?”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大眼申请严肃,沉默了良久,才苦笑着说:“行吧,我替你瞒着。说实话,我现在真后悔,当年带你入行。”
我笑着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晚上,我把李玖哲的事写了一篇报告,发给了庄墨。
报告中,我只写了李玖哲用“猫爪财”赌钱遭到反噬的事,并没有提方永信。
把报告发给庄墨,我就单独找到了方永信。
方永信依然被绑着,听到开门声,立刻从地上坐了起来,我打开灯,刺眼的灯光,让他一时睁不开眼。
我走到方永信面前,蹲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方永信被我看的心里发虚,问:“你想干什么?杀了我?”
我摇头,说:“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李玖哲的事只是被我们碰巧遇到,才伸以援手。作为玄门之人,铲妖除魔,匡扶正气即可,没必要沾上人命。”
方永信愣愣地看着我,见我不像是说谎,这才放松了警惕,说:“后辈,李玖哲的事我认栽,我保证,以后也不再找他们的麻烦。既然都是江湖中人,那咱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今天,你放了我,日后有缘再见的话,我也会给你行方便。”
“前辈,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要替我做件事。”
方永信再次警惕起来,问:“什么事?”
“帮我去取一件东西。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五万块钱。”
“什么东西?”
“你只答应我去与不去就行了。”
方永信沉吟了片刻,说:“可以。”
我点头,似笑非笑,说:“很好,不过为了防止,你不遵守诺言,或者中途发生什么变故,我得给你扎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