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警官的意思，他这是在办案时遇见了什么事，让他有了心结。

　　人要是有了心结，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人诉说，如果一直憋着时间久了很容易得心理疾病。

　　其实我们这行有时很像心理医生，不仅要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有时候还要琢磨求助者所思所想，因为很多时候并不是真的有鬼有邪，只是他自己心里有鬼，因为某件事，把心里的鬼邪给无限放大了。

　　当然，我说的这个鬼邪，并非都是指坏的。

　　赵队长一看就是老刑警，能让他都有了心结，而且还找我们这种人诉说，那肯定不是简单的事。

　　我是既重视，又感兴趣，说：“你说，我听。”

　　赵队长点头，说：“我今年快五十了，干刑警也小·三十年了，可以说什么类型的案子都办过，比很多人都了解人性的丑恶。我说的这个案子并不复杂，但涉及面挺广，怎么说呢，我就直接给你说案子吧。”

　　“行。”

　　“上个月，郊区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案子，因为影响太恶劣了，所以压着没往外报道。凶手是个饭馆厨师，二十来岁，他呀谈了对象，两人都是农村人，他对象长得吧还可以，凶手家庭条件不是太好，觉得自己谈个对象也不容易，所以对自己对象非常好，过节送礼物，平时买买东西什么，看个电影什么的，反正舍得花钱，可以说每月挣得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对象身上。”

　　“两人相处了两年多，双方父母也都见面了，这个凶手啊就想跟他对象结婚，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对象遇见了另外一个男的，这个男的开个诊所，有车有房，虽然不是那种大款，但条件肯定是比凶手要好。”

　　“这个女的有点爱慕虚荣，嫌贫爱富，这个嘛，也可以理解，谁不想找个条件好的不是，所以女的就跟这个凶手分了。可分手了凶手心里就过不去了，觉得自己被耍了，然后就有了邪恶的想法。人内心都有邪恶的想法，后来我们审问他的时候，也是对他上了一些手段……”

　　说到这里赵队长似乎觉得说这话有点不妥，他停下来点了一根烟，使劲抽一口吐出一大团浓雾，说：“偏题了，扯远了。”

　　我笑着说：“没有，你继续说。”

　　赵队长点头：“两人分手之后，凶手越想越觉得憋屈，于是他就找到了那女孩，说这不行啊，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我给你花了不少钱，双方父母也见面了，不能你说分就分啊，你这么干也太玩人了吧。凶手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要弄死对方的想法。”

　　“但无论凶手怎么说，女孩是铁了心的要分。这凶手平时都是租房住，在女孩变心之前，凶手和女孩是同·居状态，就住在租的房子里。”

　　“凶手见没法挽回女孩的心，就把女孩约到了租住的房子里，说好聚好散，分手之前一起吃个饭，女孩呢也就答应了。这凶手不是橱子么，就做了一桌饭，在给女孩做的菜里下了药，女孩吃了之后就晕了，然后凶手就把女孩给整死了，把脑袋给砍下来了。”

　　赵队长停下来抽烟，喝了口水，继续说：“把女孩脑袋砍下来后，女孩的现任男友，也就这个开诊所的医生，跟这个凶手认识，打过几次交道，现任男友给凶手打电话，说我女朋友今天说要见你，她这么晚了都没回去，是不是还在你哪呢。”

　　“凶手说，是在我这呢，喝酒喝多了，你过来带她走吧。于是，女孩现任男友就过去了。现任男友进屋后就问，我女朋友呢。凶手说在屋里睡觉呢，咱俩先喝两杯。现任男友也没多想，就跟凶手开始喝酒，两杯酒下去，现任男友也晕了，不省人事了。”

　　“然后凶手就用刀，也把那小子，就是女孩的现任男友，医生，脑袋给也砍下来了。脑袋砍下来之后得处理呀，这个凶手他妈的特别狠，把两人的脑袋放大锅里给煮了，他是厨子嘛，出租房里有那种大锅……”

　　赵队长两手比划了一下锅的大小，我点头表示能想象的到锅有多大。

　　赵队长继续说：“那个锅，大铁锅，两个人头放锅里煮，人脑袋煮了之后会发胀知道吧？”

　　我不知道，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队长说：“人脑袋一煮一胀它就大了，怎么说呢，猪头见过吧，煮猪头，煮过之后又白又大的。”

　　我咽了口吐沫，再次点头。

　　赵队长说：“可凶手不懂这个啊，他一看人脑袋被他妈煮大了心里就有些害怕了，后期我们审他的时候，他说当时他自己就他妈蒙了，心说这么他妈怎么弄呀。他不是在饭店当厨师嘛，饭店有那种塑料袋，非常结实，黑色的，他平时当垃圾袋用的。于是，他也没来得及分·尸，就用两个垃圾袋，一个垃圾袋套一个，骑上电动车就往偏远的地方走。”

　　“他当时想法很简单，就是先把这两个脑袋处理掉，然后在回来处理尸体。这小子也是运气好，骑着电动车走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大晚上的，打着手电，就看见路边有两个新埋的坟头。这小子特猛，他拎着两个塑料袋下了车，用手在坟头上刨了两个坑，连脑袋和塑料袋就给埋在坟头里了。”

　　赵队长把烟头气灭在了烟灰缸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实在平息情绪。

　　我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个画面，晚上，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徒手疯狂的扒坟，然后把两个装有人头的黑色塑料袋塞进去……

　　烟燃尽了，烫到了我的手。我哆嗦一下，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

　　赵队长又接上一根烟，继续说：“我们接到报警是在24小时之后，这案子分到了我手上，报案的那个医生的家属，说他失踪了联系不上了，我当时也每当回事，心说肯定是喝多了，不定在哪猫着呢。后来48小时了，人还没回去，那就查呗，顺藤摸瓜，根据他最后的通话记录，案子很快就破了。”

　　“案子破了呢，两具尸体还在出租房呢，我们破门而入时，两尸体就在卧室地板上躺着呢，一看脑袋没了。凶手就躺在另一间屋里睡觉。于是，我们当场就把凶手给摁住了，弄到了所里。”

　　“到了所里，怎么问那小子都不说。不说，证据都在，人肯定是他杀的呀是吧。我就对他说，这事你得交代，你不交代这事没法结案，因为我们办案讲究这个东西。我几个同事见他什么都不说，就打了他一顿，打得挺惨的。”

　　“大概关了他24小时吧，我就又找他谈，我说这案子你怎么都是个死，倒不如敢作敢当老实交代，老实交代，少受点罪不说，争取个宽大处理，说不定还能给你缓两年。”

　　“那小子向我要了根烟，然后说想吃肉，想喝酒。我一看有戏，就给他买了肉，买了酒。吃完喝完，他说他知道自己得死，就把作案过程如实交代了。作案过程，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些。”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凶手交代完之后，我们就让他带路去找受害人的脑袋，然后他就带着我们去了。其实，他自己都忘了两脑袋具体埋哪坟头里了，他只记得是某一片。不确定是那个坟，我们也不能乱挖别人坟头不是，于是我们就找到了当地的村干部，让村干部协助调查。”

　　“村干部就带着我们找，说那个那个坟，最后看见我们在从坟里挖出了两个脑袋后，上去就给了凶手两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