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蛇！

是引发这次旧灾的旧兽化蛇！

店铺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风雨声都变小了，路平生此时耳边只剩下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

小余似乎没有察觉到路平生的异样，继续说道。

“清醒者转化成堕 落者，外表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只有在出手的那一刻才能辨认出来。”

路平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为什么！

为什么是小余姐！

她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咕——”

小余的肚子发出一阵声响，抬头刚好对上路平生，眼神霎时变得灼 热无比。

她舔了舔嘴唇，径直走了过来。

这是要吃了我吗？

路平生脑海闪过刚才李二想要吃掉老孙的场景。

他想要跑，哪怕跑到外边，被回溯到下个时间节点，身上的封炁之术再现，也好过在这里被小余姐吃掉。

只是他的腿如同灌了水泥一般，僵在原地，不听使唤。

眼睁睁地看着小余姐一步一步走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小嘴微张。

不知怎么的，路平生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嘴巴这么小，喉咙那么浅，真的能吞下去？

“啪——”

小余轻轻的一巴掌，把路平生拍坐到地上去。

路平生瞬间有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像鱼儿露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

他抬头看着小余，神色迷茫，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在想什么呢，口水都流下来了。”小余俯下 身子，朝着路平生伸出左手，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我饿了，你下面给我吃吧。”

老孙这地方，说是店铺，其实涵盖了住人所需的一切设施。

厨房、卧室、卫生间都有。

当路平生走进厨房时，他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不过只要小余姐不是堕 落者，其他都好说。

吃什么面，老孙这里有的是食材。

他熟练地从冰箱里挑出鱼、肉、蔬菜，打开油烟机，开火煮饭。

从小跟小也两人独立生活，路平生什么家务活都会干，他的厨艺甚至可以称得上精湛。

小余吃过一次便念念不忘，时不时总想来蹭吃蹭喝。

伴随着滋滋的热油声和小余姐的碎碎念，不到二十分钟，三菜一汤就出炉了。

青椒炒肉，红烧茄子，煎小黄鱼以及一个番茄鸡蛋汤。

很简单的家常菜，小余吃得津津有味，连常挂嘴边的减肥都绝口不提。

“最傻的就是跑去会所吃大餐了，还以为那些东西有多好吃呢。”

她摸着圆鼓鼓的肚皮，不顾形象抢着把最后一片茄子放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

“还是你煮的饭最好吃，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资助你开一家饭店。”

昏黄的灯光撒在她身上，把她的头发、皮肤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就像个无邪的小孩一般，肆无忌惮地吐露着自己的喜好。

“好啊。”

路平生收拾着餐桌，眼中满是笑意。

“那请问小富婆，你这么努力打工，攒下多少钱了？”

听到这话，小余眼神一黯，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她转身望向窗外，没有说话。

大雨从苍穹直坠而下，如子弹一般，把地面击打得千疮百孔。

“额，我……”

路平生挠了挠头，实在搞不清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沉默许久，小余脱下外套，伸手触碰着后背衣服的拉链，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微颤的手指捏紧了拉头，一把将链条全部拉开了。

“其实，你早就看到了吧。”

衣服分落两旁，白皙的背部上，有着好几条粉红色的伤疤，像是一条条蜈蚣嵌在肉里，看着十分狰狞。

“我爸妈重男轻女，从小他们就经常打我，特别是在我弟出生之后。”小余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故事。

“高中之后，家里就没给过我一份钱，他们觉得女孩子读书是在浪费钱，所有读书的费用，都是我自己打工赚来的。”

路平生愣愣地看着那几条粉蜈蚣，伸手想要触摸，又强忍住收回。

是的，第一次帮小余检查身体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敢询问，怕不小心揭开她的伤疤。

“你知道我是什么情况下，成为清醒者的吗？”

小余咧着嘴巴，露出了一个跟小丑一样的夸张笑脸。

“我弟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在我大二的时候，他说要结婚，我爸让我出20w，我一个学生，日子能过得下去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钱。”

小余姐癫狂地笑得，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他们居然暗地里设计我，要骗我出去卖，哈哈哈！我亲爸妈啊！”

说到这，小余姐脸上勾出一抹邪意的微笑。

“我成为清醒者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想要侵犯我的人，阉了。”

路平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上前，帮她把衣服的拉链拉好，轻轻地抱住她。

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涌入眼眶，小余再也忍不住，趴在路平生的肩上痛哭起来。

这个世界破破烂烂，但总有人在缝缝补补。

路平生就是那个帮她缝补世界的人。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活的比谁都好！”

一顿嚎啕大哭之后，小余整个人气色都好多了。

她拎起黏糊糊贴在身上的衣服，红着脸小声问道，“这里有卫生间吗，我想洗个澡，衣服本来就湿的，又出汗了，穿着难受。”

路平生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是有，就是……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从货架上拿了一条全新的浴巾，领着小余来到了卫生间。

走到这里，小余终于明白路平生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了。

这卫生间的门，是以前那种老式的木门，木板只能隔绝中间的视线，上下都是镂空的。

其实早就该换了，老孙一直以没钱为理由。

用他的话来说，谁没事会偷看一个老头洗澡。

“警告你，不许偷看哦，不然我就……”

小余隔着木板，朝他比了个剪刀手。

很快，小余脱了外套和紧身衣，搭在木门上，紧接着，黑色的内 衣也大方地挂了出来。

你这，哪个老干部能顶得住啊！

路平生摸了摸鼻子，赶紧转身走开。

只是哗啦啦的水流声不断从卫生间传来，他甚至可以听到热水伴随着沐浴露的泡沫，沿着她光滑且有弧度的身体流向小腿，冲涮着脚趾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

路平生一咬牙，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拿起角落的扫把，开始打扫店铺。

店铺里的很多东西，路平生比老孙还熟悉。

从小他就一直帮忙打扫收拾。

收拾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个释放压力的过程。

哪怕到现在，他隔个一两天也会过来帮着拾掇一遍。

光靠老孙的话，这里早就成垃圾堆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介绍工作的中介店铺，不知怎么搞的，到现在都成杂货店了，什么都卖。

路平生刚把地面的货物清理干净。

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一声尖叫。

“啊——”

“怎么了？”

他飞快地冲过去，透过木门没看见小余姐的身影，立马一脚把门踹开。

朦胧的热气在卫生间蔓延着，路平生四处扫视，发现小余裹着浴巾，紧缩在墙角。

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锁骨间还残留着没擦干的水珠。

她看到路平生，直接扑了上来，像只八爪章鱼一样，双手紧紧地抱住路平生的脖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外面，外面有好多堕 落种！”

路平生的炁瞬间朝窗外涌去。

卫生间的窗户半开着，窗沿还挂着一枚碧绿色的鳞片。

窗外大雨滂沱，雨水浸没街面，不见半个人影。

小余挂在路平生的身上，白色的浴巾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焦急的眼神渐渐涣散，像是涌起了浓雾。

“小路，对不起……”她呆呆地说着，尾音低至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