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被打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怔怔的看着程世明。
程世明也有些眼眶发红,长长的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和你娘从没见过。”
程宴的眼里有惊讶,更多的是憎恨。
“你回去吧,你说的事,我会帮你的。”
“帮我?对你来说,就没有半点关系吗?”
“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程世明板着脸,程宴气恼的离开,沈凝秋快步跟上去,出了院子才拦住程宴。
“凝秋?”
“兄长,偷听你和程伯伯说话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担心你出事。”
程宴不以为意,“无妨,总归这件事结束,我也是会告诉你的。”
程宴转身就要走,沈凝秋拉住他,“兄长,你想知道真相吗?”
程宴不解的看着沈凝秋,“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
程宴犹豫了,沈凝秋又继续说道,“你信我吗?”
程宴点头,“自然是信你。”
“这就够了。”沈凝秋拉着程宴回到程世明的院子,程世明刚调整好情绪,就看见程宴如同受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被沈凝秋拉着走来,而沈凝秋,自然就是那为委屈小孩出气的人。
“你们来做什么?”
程世明不想理他们,自顾的坐着。
沈凝秋关了门,又放出蛊虫守在外面,这才开始。
“程伯伯,我觉得有些事我们要说清楚。”
“没什么可说的。”
“是吗?”沈凝秋按着程宴一同坐下,“我记得家父沈墨生前跟我说过,每年八月十五,他都会去京都一趟,看望他的,好师兄。”
沈凝秋说到这,看了看程世明,程世明面不改色。
“与我何干?”
“当然有关系。我没猜错,那个好师兄就是您吧?”
“有何依据?”
“从冽云谷降生的人,一出生就会有蛊虫选择,从而跟随终生,因为他们身上有冽云谷的血脉,这样的血脉最容易吸引蛊虫,不然冽云谷也不会以制蛊闻名。”
程世明挑眉,“所以呢?我从未用过蛊虫。”
“不需要使用蛊虫。”沈凝秋笑笑,“上次我帮兄长行针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血脉和正常人不一样。而且有蛊虫的味道。”
“我?可我从来没接触过蛊虫。”程宴一脸懵。
“兄长,你不知道,冽云谷的血脉天生适合养蛊,你的本命蛊是可以和你的血液融为一体,吸取你的精气成长的。”
程宴感觉不可思议,“可,我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这是相辅相成的效果,以后我再为你解释。”
沈凝秋说着,又一次看向程世明。
“程伯伯,还不肯说吗?您当初一面之缘就愿意认我为义女,其中难道没有什么原因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至少有一半,是因为,您与我爹是旧识吧?”
程世明笑笑,“没想到,你这丫头如此聪明,看来是瞒不住了。”
“程伯伯,这一次我不想说别的,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叙旧,可兄长不行,他等不起了。”
“凝秋,你知道我娘的事?”
沈凝秋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程伯伯一定有苦衷,我相信我爹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至少他在你这里,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比程宴理智多了。”
程宴不服,“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我自己去查个清清楚楚再回来质问你吗?”
“小崽子,你可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程伯伯,依我看,你如果现在不说,兄长会因为他现在查到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您不担心吗?”
沈凝秋专挑程世明的软肋。
程世明沉默许久,这才决定说出真相。
“我夫人,是自尽的。”
“不可能!”程宴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沈凝秋拉着程宴坐下,示意他不要着急,听程世明慢慢说说。
“当年沈师弟要出去完成任务,我知道任务凶险,不想让他们去,他却一意孤行,想为冽云谷做些什么,说起来,他还是太相信天音了。”
“那日,他来与我告别,被我夫人听到了。”
“我夫人不愿我再朝廷和冽云谷中间为难,让我归隐,可我放不下天下苍生,只有位置坐的越高,权利越大,才能真正把握决定权,为百姓谋福。她劝我归隐,我一直犹豫,直到传来了沈师弟他们的死讯。”
“第二天,夫人就被天音抓走,威胁我帮冽云谷和朝廷联系上关系,慢慢渗透朝廷,我深知天音为人,可夫人身处险境,我只好答应。天音也很痛快,在我答应之后就允许我去接夫人。”
程世明说着,眼里开始流露出忧伤。
“那时程宴也不过四岁,我带着他去接夫人,夫人表面上安然无恙,实则被天音种下蛊虫。他怕我反悔,所以用夫人威胁我。”
“那时我已经不想什么苍生大爱,只想接夫人回去。可在半路上,夫人就出了意外。”
“天音特地派人来催动蛊虫示威,我答应他一定好好办事,夫人也就是在那时有了赴死的决心。”
“回家之后,夫人一切如常,与我们过了新年,为程宴做了新衣服,安排好身后的一切事宜,独自去了断崖。我知道后赶过去,我告诉她我有办法解蛊,她却摇头告诉我,这一次解了,还有下一次,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远大抱负。”
程世明说到这,老泪纵横。
“其实我哪有那么伟大,没有他们,我连活着都是没有意义的。”
“可夫人却说,就当是她,最后的心愿,然后就决然的跳了下去。”
程宴激动的上前,死死的抓着程世明的衣领。
“你为什么不拉住她!为什么不去救她!”
沈凝秋赶紧拉开程宴,“兄长,你冷静一点!”
“我想!我比谁都想!可天音给我下了毒!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一生的挚爱死在我眼前!”
程宴愣住,“天音!”
“那,您后来去找过吗?”
“去了,天音用化尸水当场把她化成了灰烬。”
程世明说完,整个人开始大哭起来。
“我没用啊!是我没用!”
“不怪您,是天音或许心狠手辣。”
沈凝秋宽慰着程世明。
这下程家父子俩一同抱头痛哭,沈凝秋被感染的也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