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见多识广,怎么看待雷殴这事。”
宗主恢复了先前冷峻的面容,目光聚焦在雷殴身上,开口询问身旁的大长老。
大长老背起手,望向天边。“魔修大战前,我与维京族人打过交道。说实话,他们比雷殴疯狂多了。一旦打上头,敌我不分。”
宗主疑惑的转头面向大长老。“也就是说,雷殴他控制住了体内的血脉之力?”
大长老眼神移向雷殴。“应该是。也不知老九那家伙,用了什么法子教导他这小徒弟。”
八长老瞥了两位师兄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默默拨弄琴弦。
宗主沉吟片刻,低下了头。
良久之后,宗主突然话锋一转。“大师兄,这次你放清秋出门,是故意的吧。”
一片沉默,伴随微风卷起。
八长老拨弄琴弦的指头微微一顿,险些弹错音符。
大长老捋了捋胡须。“五师弟,你还是操心一下,魔修怎么会掌握清秋她们的行踪吧。”
北疆的草地被风拂起道道波浪。悠扬琴声中,这场大战落下帷幕。
......
“不是,你们到底觉得我怎么了?”回程的天空中,雷殴一脸懵逼。
从刚刚开始,长老们在前方腾云驾雾,后边这三个女娃围住雷殴,一路都时不时瞟他两眼,搞得雷殴很不自在。
返回宗门的路上,大长老并没有用传送,而是选择一路飞回去。
据大长老说长距离传送有违天道,最好少用为妙。
“雷殴,你确定你没事?”郑娇娇凑近雷殴,依旧不依不饶的询问。
“哥哥刚刚那样子太可怕了,比霜之哀伤还可怕。”冷清秋跟着帮腔。
“雷殴,有问题。”江妍心随着附和。
雷殴抓着头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解释。
为什么自己只要进入“兴奋”状态,别人就总认为自己有病呢。
“哎呀!好吧好吧,我给你们讲讲。”雷殴终于不胜其烦,开始讲解起来。“其实我早以前就知道,我只要见了血或者打架上了头,就会进入一种状态。”
那是雷殴十岁时的事。他下山卖菜一次途中,曾和几个凡人发生冲突。
具体原因好像是见义勇为。
当时雷殴就把那几个凡人打到大小变失尽,生活不能自理。
后来这件事在官府和宗门的介入下,雷殴啥事没有。
但那次事件之后,师父却带雷殴干了一件事。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
“雷殴啊,你跟师父说说,打架打上头什么感觉。”师父领着雷殴进到山林。
彼时十岁的雷殴扛着柴刀,跟在师父身后。“嗯...我也形容不上来。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我好歹也是仙门的人,怎么能被几个凡人唬住,然后我就动手打了那个带头的一拳。再后来就是...就是...”
幼年雷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就是发现打人真爽是吧?”师父停下脚步,回头对雷殴嬉笑着说道。
幼年雷殴一怔,默默低下头。
这与宗门长久以来宣扬的心怀善意背道而驰,幼年的雷殴不敢再继续说自己当时打人的心态。
师父笑了笑,继续向前走。“雷殴啊,师父倒不认为你的心态有任何问题。”
“?”雷殴抬起头,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师父边走边说。“袭击你的那几个家伙是歹徒,是人贩子。面对恶人,就要比他还恶,比他还狠,才有战胜他的可能。”
雷殴闻言一愣,紧跟师父身旁。“师父,你没有怪我?”
“我怪你干啥?傻小子。”师父摸了摸雷殴的头。“如果连憎恨邪恶的勇气都没有,那离堕入邪恶又有多远呢?”
幼年的雷殴虽然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但他从那时候就知道这句话是绝对没错的。
“不过嘛。”师父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水袋。“你这个打架上头的毛病,为师得给你治一治。”
说话间,师父把水袋递给雷殴。
雷殴打开水袋,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师父!这是血!”
“对呀。”师父点点头。“鹿血,大补,好东西,能治你上头的毛病。不信你喝一口。”
雷殴拧巴着眉头,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水袋。
“快喝。”师父蹙着眉催促道。
雷殴闻了闻水袋中的血腥气,心里是万般不情愿。
可没办法,师父发话了,不能不喝啊。
于是乎,雷殴一仰脖子,喝下一口鹿血。
......
“后来,我喝完鹿血,无意识状态下提着柴刀,在山林里追砍师父三天三夜。期间师父时不时就往我嘴里灌点鹿血,直到我可以和师父正常对话为止。”
雷殴讲完这段故事,旁边三个女娃听得人都傻了。
而飞在前面的三位长老却交换了个眼神,会心一笑。
“以前听九弟讲这件事,我还不信呢。”八长老笑道。
“呵呵。”宗主面带笑意。“看来啊,从九师弟收下雷殴开始,一直就是我们瞎操心。”
大长老捋捋胡子。“你们啊,总说老九不靠谱。其实仔细想想,他还真不靠谱。”
“哈哈哈哈...”师兄弟三人哈哈大笑。
“阿嚏!”殊不知,远在天边返回宗门途中的九长老打了个大喷嚏。“这谁在念叨我?”
......
回到宗门,众人才从郑娇娇三人口中了解到。
几人本是得知北疆发现地下迷宫,于是三人组团前往。
三人运气不错,在迷宫中得了机缘,突破至元婴境。
结果刚出迷宫,就遇着魔修袭击。貌似这魔修早就预判她们的行程。
后面的事,便是几人不敌魔修,奋力抵抗时求援,最后造成魔修一死三逃的结果。
几位长老听完郑娇娇三人的汇报,心中大概猜出个一二三。
两仪宗,八成是出了奸细。
安顿好一切,天色已暗。
“雷殴,你这么晚不休息,来我这里做甚?”宗主坐在罗汉床上抿着茶水。
雷殴坐在宗主对面,眼眸低垂。“宗主...五师伯,我想问您个问题。”
宗主余光扫过雷殴,轻轻将盖碗放在桌子上。“什么问题?”
雷殴咬了咬嘴唇,抬起眼,直视宗主。“五师伯,这八年来,我修炼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