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无意，听着有人。

走到门口的沈婆子，正好听见最后一句话。

沈婆子找到李花，两个人合计，今晚就探探虚实。

后半夜，陈婆子吃了药，睡得沉，能听到鼾声。

沈婆子悄悄走到床边，掀开她的被子，在陈婆子腰间摸索。

左侧腰处似乎有东西，沈婆子想要偷偷拿出来，陈婆子翻身压住。

李花在外面敲门，“娘……”她也等不及。

沈婆子开门让李花进来，指着被压住的地方，给李花递了个眼神。

沈七七起夜，想起陈婆子忘记吃一味药，走到房间。

房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她趴在门边，侧耳仔细地听着。

此时李花找来了一根绸带，轻轻地在陈婆子鼻尖拨弄。

陈婆子鼻尖发痒，转身挠了挠。

沈婆子趁机将东西抽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了瞧。

一块发黄的绣帕包裹着什么。

李花见状，猜测：“娘，这不会是黄金吧？或者银票？”

沈婆子高兴得合不拢嘴，期待道：“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翻开绣帕，露出一块暗黄色，粗糙而密集东西。

两人失望地垂头。

李花不死心，将东西拿在手里闻了闻。

“甘草的清香中夹带着某种味道。”

沈婆子掰下一小点，放在嘴里细细品评。

“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你也尝一点，挺清甜的。”沈婆子将手里剩下的全都塞进李花的嘴里。

沈婆子也记不清了是什么东西，“被这个老东西骗了，算了，放回去吧。”

门外的沈七七捂住嘴偷笑。

翌日中午，沈婆子和李花各怀心事地坐在前堂。

一边拿着沈七七的零食吃，一边盯着来往的病人。

沈梅正在给病人抓药，沈七七将一味药材举起来，低声道：“这可是好东西。”

沈婆子和李花闻言看去，那东西看着眼熟。

沈梅送走客人，回身问道：“七七，这是什么呀？味道有点清香。”

沈七七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咧着嘴解释：“二姐，这叫人中黄。”

“将甘草置于竹筒内，与人粪坑中浸渍一定的时间，最后将其捣烂做成这样。”

“此物清热凉血、泻火解毒，是一味良药。”

两人听完，想起昨晚品尝了此物，都忍不住干呕。

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不行。

连忙跑进后院去漱口。

沈七七笑得见牙不见眼，沈梅一头雾水，“七七，她们俩这是怎么了？”

“她们估计吃了这个吧。”沈七七将人中黄放到桌上。

“啊？”沈梅一脸嫌弃，“咦，那得多脏。”

她都不敢碰这味药了。

“二姐，你放心，这是我改良后的药片，没有用人粪，干干净净的。”

沈七七迈着小短腿往后院跑去。

吃瓜看戏，岂能没有她。

沈母和沈晴正在择菜做晚饭，沈婆子和李花扶在后院垃圾旁呕吐不止，喜不自知。

她们俩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了，又刷了三次牙，脸色晦暗地上了楼。

三人围在一起，沈晴提到昨晚陈婆子说的那些话。

沈七七双眼一亮，【原来沈婆子和李花以为那是钱。】

闻言，沈母和沈晴对视一眼。

沈母给沈晴递了个眼神，“晴儿，昨天下午你伯母跟你说什么了？”

“伯母让我跟她一起放印子钱。”沈晴压低了声音。

【这个李花，又想坑大姐的钱。】

【冷府被抄家，所有的钱财充公，沈思思的嫁妆和彩礼全都被官府拿走了。】

【李花他们一定缺钱，把心思放在大姐身上，真是可恶！】

【刚才李花和沈婆子盯着前堂，估计是想坑我们的钱！】

沈母将手中的豆角用力一扯，差点将盆子里的菜打翻在地。

“娘，你怎么了？”沈七七关切地摸了摸沈母的额头，没有发烫。

“娘没事，七七，你去房里拿些零食出来，娘有点饿了。”

将沈七七支开后，沈晴抱着娘亲哭，“娘，她们怎么能这样？”

“晴儿，眼下我们得多防着她们。”沈母劝慰道。

夜晚，在外务工的陈勇和沈父一起回了家。

多日不见，沈父将沈七七抱在怀里，满眼宠溺。

陈勇拉着沈晴，嘘寒问暖。

一旁烤火的沈婆子用手推了推李花，让她看看陈勇。

“娘，人家小两口多日不见，正常得很。”李花道。

“你傻呀，男人呀！”沈婆子轻声道，“眼下沈晴即将临盆，不能伺候她家男人。”

李花还是不懂，“那又怎么了？”

“哎哟，男人都花心！”沈婆子低吼一声。

李花恍然大悟，笑嘻嘻道：“娘，我懂了。”

当天夜里，李花悄悄出了门，她来到的宜春院后门。

牵着大黄狗的沈七七，看着李花进去里面。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李花将私房钱都拿了出来，交给了宜春院的女掌事。

女掌事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拿着钱袋走向了前院。

三日后，晚上。

李花将沈晴拉到一旁，低声道：“晴儿不好了，你家相公被扣押了。”

沈晴惊呼，“什么？他在哪里？”

李花抿了抿嘴，才开口，“宜春院。”

沈晴双脚颤抖，“怎么可能，勇哥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伯母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弄错，我是看着他被打出来，又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拉了回去。”李花说得心惊胆颤，“你快点去拿钱，先保住你相公的命再说。”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冲进来两个怒气冲冲的大汉，嚷嚷着要找沈晴。

“晴儿，你看，要债的人来了。”

沈晴双腿发颤，一步也走不动，嘴里呢喃着，“怎么会这样？”

“晴儿别耽误了，快去拿钱吧。”

李大夫开了门，两名大汉朝着沈晴走来，高声道：“沈晴，你家相公在我们宜春院白吃白喝，速速拿一百两银子出来，赎人！”

沈母带着沈七七跑出来时，沈晴被吓得瘫坐在地。

李花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沈婆子好心上前问清情况，一拍大腿，“哎哟，怎么这样呀！没钱还喝花酒。”

“他媳妇还大着肚子，真是造孽呀！”